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酒杯,还是我方才倒得满满一杯,一拍桌子:“噫!大胆!快给本公子喝!”
宋文禹仰头将酒灌了。
我抚掌大叫一声:“好!”又说:“还是宋兄好。明明文采比我还烂也肯帮我写那酸诗,如今又肯陪我吃酒,听我说话。我真是感动。唉,除了宋兄,根本都没有人愿意陪我吃酒说话。小刘不仅不懂我,还老骂我,如今更是被我说烦了,见了我都躲,怕我扯着他去伤情。小刘说,说我是自作自受……我虽嘴硬,可心里却觉得他说得没错!这都是,都是我第二回一厢情愿了。”
宋文禹又喝了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陪着我了,还是因为是宋文禹陪着我,我似乎好受了一些,想了想,嘟囔了一句:“倘若,第三回能两情相悦,该多好。”
宋文禹定定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拿起酒壶又将酒杯满上。我见状,立刻从他手里拿过酒壶,给自己杯中也添上新酒,朝他举杯道:“来!宋兄。不说那些糟心旧事了,今日能与你闲话一叙,真是觉得好多了。就,就干上一杯,预祝我下回圆满吧!”
宋文禹端起酒杯,轻轻与我碰了碰杯。
酒壶空了,宋文禹也要走了。
我虽还想留他,一想到他定还有许多公事要办,便又住了口。
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伤情伤身体,面相会老得更快。往后你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面容枯槁,就更难结到好亲了。”
说来也怪,本来我深受打击,满腹怨怼,埋冤老天对我不公,让我情路一再坎坷。一副萎靡不振要死要活的破烂模样。
可与宋文禹喝了那场酒以后,我忽然就好了。
也不知是那顿酒疏通了我的奇经八脉,还是宋文禹点通了我的天灵百骸。
那落下来的帕子是无意也好,有意也罢,总归是我自己迎着头就上了。也从没正经问过春红一句喜不喜欢,愿不愿意,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拉过一下。一万两也是我自己要出的,既然给了春红,那便是她的钱,该如何花是她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春红她不欠我的,她只是想和跟她真正心意相通的人在一块儿,只是那人,恰好不是我而已。
自此,悉数糟心过往,被我统统抛之脑后了。
☆、任性
我销了病假,精神抖擞地踏入皇帝办公的兴乐殿,却看到一个陌生面孔——一个看着与楚翊差不多大的小儿,坐在龙案一侧研墨。
楚翊正伏在案上写功课,见我来了,连忙将我拉到研墨小儿面前,对着我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说:“表哥,这是田斯文。”
没听过朝中哪位亲贵姓田的,我问:“这是谁家的孩子?被你拐到这儿来帮你磨墨。”
楚翊说:“他不是谁家的,他就是田斯文。”
我换了个问法:“他是哪儿来的?”
楚翊说:“我路上捡来的。”
我一愣,又问:“什么时候?”想了想说:“前几日出去祭天祈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