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恨你吗?”茭白抖着单薄的肩膀笑,“我人不人鬼不鬼,不都是你害的?”
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就没了,边凑近齐子挚,边说:“你要不要看看,我烂成什么样了?”
齐子挚没动,他的鼻尖几乎和青年的鼻尖相抵,呼吸里都是血腥味,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青年微仰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在齐子挚眼皮底下,那里面像是有一片烂泥。
轻轻吹一口气,就能凹陷出一个小坑点。
映出他自己的模样。
被仇恨侵蚀了的,丑陋而灰败的样子。
“要看是吧,行。”茭白开始解旧外套的黑色廉价扣子。
齐子挚如同被毒蜂蜇到一半后退半步:“装模做样什么,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
“我看是你是非不分!”茭白红着眼吼。
齐子挚怔住。
茭白再次靠近,他摸上齐子挚故意露出来,恶心他的烧伤处,挑了处没化脓的地方,指甲用力抠进去。
倒不是他怕对方二次感染,伤情加重,而是嫌浓水太臭。
“齐霜死了,要是他还活着,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跟他对峙。”茭白一字一顿,“我和齐霜是盟友,不是我单方面利用他。”
“这是两种性质,齐总,你不会不懂吧?”他虚得眼前发黑,赶紧靠墙撑住。
齐子挚的伤处流下浑浊的血水,接近伤口的地方是干净的红色。他体会不到痛一样,没任何感应:“用把柄要挟,这是盟友?”
“那不是把柄,那是筹码。”茭白前言不搭后语,话题跳得既生硬又锋利,“黄桃是我故意吃的,我就想让他过敏。”
齐子挚的面部骤然变得狰狞,下一秒,耳边就是青年的冷笑,“也就是那晚,他要开车撞死我!”
“我弟弟人都不在了,你还诬陷他。”齐子挚的牙关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摩擦声响,想杀了他。
茭白忍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
在你面前的这位是深度弟控属性,你有准备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齐霜知道我是成心吃黄桃把他送进医院,所以那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们起了争执,我也趁机提出和他谈一个买卖。”
茭白呵笑,“他把我当杂毛土狗,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那我就只好亮底牌了。他对沈而铵的想法,就是我的第一张底牌。”
“第二张,就是你现在想的那张,大师妻儿的藏身地。”茭白闭起眼,“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齐子挚没想威胁,大师妻儿相关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