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刚从妖精窝里爬出的男子再一次被迷了神智,两眼一蒙,飘飘然地应道:“那……你随我来吧。”
早过了午饭时间,晚饭时间又还早,是以,厨娘们还躲在屋子里偷着闲,嗑着瓜子,津津有味地会说道着东家长西家短,哪家的媳妇儿又不洗碗。
“这是大哥府上?”沈晴鹤讶然地将景物尽收眼底。
花廊下的碧潭自崔嵬假山缓缓倾泻,翠玉化作白练,调皮地拍打着水面上亭亭升起的接天莲叶,叮咚作响。
留下的几串窸窣印痕,却又怀揣着更大的抱负奔向那映日下透着别样风采的荷花,惊得刚落脚的蜻蜓再一次挥动着翅膀离开。
目光再往前,水榭楼台,雕梁画壁,峥嵘轩峻,美轮美奂。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庄严尊贵。
“还真是。”沈晴鹤收回目光,笑了笑,“那荷塘的莲花还是我撒下的种呢。”
沈晴鹤本是前丞相沈霄庶子,十年前沈霄一家回乡祭祖,不料路上遭遇劫匪丢了性命,唯有留在京城守着家的沈晴鹤存活下来。
沈氏一族的族长乃沈霄的大伯,与沈霄关系并不亲近,可却照样影响不了他对利益的向往。
沈氏族长听闻沈霄罹难的消息,气势汹汹的带着族里的宗亲赶到,第一件事不为吊唁,而是把身为庶子的沈晴鹤捆了送到官府,一顶买凶弑父的帽子扣了下来。刑部联合明镜司一起查明,都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沈晴鹤有嫌疑。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个沈氏宗亲只不过是来瓜分沈霄留下的钱财,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正经的主人给送走。
一个月后沈晴鹤被放了出来,而沈家大宅早已被族里那些人给变卖了,堂堂丞相府大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那时的沈晴鹤尚且还是荻花宫最出色的弟子,大家心里对他都有或多或少被抢了风头的不满,可碍于其家世不敢多言。
沈家遭逢巨变,十七岁的沈晴鹤彻底失去了依靠,而那些看他不爽的人却是扬眉吐气,各个摩拳擦掌,明里暗里各种算计。
适逢荻花宫年底考校,回京述职的江景昀受邀前去观看,遇上被一群人围在一起辱骂殴打得奄奄一息的沈晴鹤。当即怒不可遏,把那些个人挨个抽了一遍,抽得那几人挨个翻白眼,差点去阎王爷那报到去了。
也因那次,江景昀便认下沈晴鹤为义弟,从此便在王府住下。
知晓缘由的谢谙也曾感慨这是江景昀做过的唯一一件人做的事。
“嗯。”谢谙含混不清地应了声,歉然地瞄了眼沈晴鹤,“我……前阵子脑袋撞到了,不认识几个人,就只。”
“只认得大哥对不对?”沈晴鹤适时打断道,“说起来前阵子我买了本书看,名字就不说了,上面便提到了你受伤之后。”
“不是不是的,还记得你!”谢谙急急忙忙解释道,“第一个记住的就是你!”
“你对我那么好,亲自把我从永州接回来,也不嫌弃我笨,耐着心教我读书写字。还给我做新衣裳,绣荷包,陪我一起受罚,我生辰那天你还亲自下厨给我煮面,还有好多好多。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