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大纳言穿上半靴,不觉往池水边走。其实在不远的地方,那东西就清楚地现在眼里。可他自认为是经历了生死大事的人了,定要把那东西看个仔细才够。于是一直走到几寸之隔的地方,半面朝上浮着的明子,无人能比自己更为了然。
明子的尸体颇为完整。若非是长到如此长度,说是别的鱼死在这里,自己也会深信不疑。在那边站了半天,手脚都有低冷了,想着要回去。就有不凑巧的家仆往这边跑过来,问道,“在这里发生了怎样的事?”
藤大纳言只是想,我说点什么吧,也没有心情。伸出根指头来,往镜池上一指。他们都“啊啊”地恍然大悟。
“这可怎么办呀?”
“还是要把右兵卫佐给叫过来看一下才好呢。”
几个人于是匆匆离开。一会儿,左近将监便一路小跑着过来。原来这时候此人已经擢升为右兵卫佐。这个右卫佐见此景象,便说道,“啊呀啊呀,这是怎么搞的?”
仆人们面面相觑着,代藤大纳言给右卫佐回答了,“看到时,就成了这样吧?”
不知谁先起了一个有如范例的头,大家都跟着表现出十分可惜的样子。有个人说,“毕竟是老爷生前最喜爱的鱼了。”
“真可怜呐。”
“好像随着老爷而去了一样。”
“真是什么伤痕也看不出,鱼也是有感情的吧?”
“还是有名字的一条鱼,叫,叫?”
“是什么时候痊愈的?”藤大纳言向右卫佐问着。右卫佐与自己对望着,“什么呀?”
“这鱼先前受了很严重的伤,背鳍的地方,裂成了三段……”
说到这里,右卫佐不由地笑了,“我都快给忘了。好像确实是这条鱼快要不行了,没想到活下来的也是它。前年还是大前年死掉的一条……啊,是与这尾一道来到这里的吧?好像个头更大一低?突然死在一个早上,好像是中午吧……”
这样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话。不得已,又问他一遍先前的问题。这才讪讪回答,“去年仲秋时,偶然见了一回,样子就出落得很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