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院想到藤权介的年岁与源头弁相近,不觉耳朵发烫,很小声地答应了。
藤权介又道,“说起来,因着是左大将妹婿的身份。有什么活动与趣事,这两个人总是走在一起,不是吗?”别人的家事,他也不甚清楚,这些只是道听途说来的。
河源院说,“确实是这样啊,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藤权介心想,早知道是这种情状,自己的担忧与定光大进的哀愁也还真是滑稽,还有什么与他做戏的必要呢?然而转念想想,哥哥受那种迥异性格的驱使,未必能像常人一样为自己的前程提心吊胆。往往其他人越虚张声势,他的心里越是以之为然。
可奇怪的是,这世上由哥哥产生出来的楚痛,总是经定光大进的手对自己实施。那么这种楚痛便无法撇开人之常情,自然而然地扶植定光大进上位。自己的喜怒哀乐,全凭此人拿捏。刚才那种油然而生的轻松,很快熄灭下去了。
“我倒也想见那个左大将一面啊!”分明知道这话说给女流之辈,是行不通的事,河源院的脸上很快现出着急的神色。
“呀,那要怎么办才好呢?难道我给头弁去说吗?”真觉得很不好意思,等同于无形之中将这种私情公之于人了。河源院连忙改口道,“要传达什么私事的话,我也能想个办法代劳的呀。”
藤权介兴趣大失,“唉,你还是不要管的好,不说这个了。”
越是这样遮掩,河源院心里的好奇与着急越盎然着,“什么事情,给我说一说吧。”
藤权介见她一幅纯真无邪的样子,心想何不成全她做一个善解人意的良妇呢,便说,“我呀,因为害怕哥哥才跑出来的呢。”
“小野宫的中纳言么?”
“正是他哩。”
“为什么会害怕呢?”
但凡是喜爱表演的人遇到得以表演的舞台或者观众,表演的欲望就会像洪水决堤那样倾泻而出。藤权介犹如与阔别多年的知己重逢,将对哥哥的经年之怨,滔滔不绝地倾诉给河源院的小姐。
种种劣行与重重恶言,经由他的描述,正像一个接一个的巴掌,拍打在河源院的脸上。
河源院不觉地问道,“比传言里说的还要凶恶,中纳言竟然是这样的人么?”
藤权介也全然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早知你不愿相信,何必劳废我的口舌呢?”
河源院哪里是那种意思,却不想为这样的小事多做辩解,因之沉默不语着,二人不欢而散了。
结果事后,又禁不住要向藤权介写信讨好。可她却全然不知藤权介这里的情状,只因信久不回,难免怨恨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