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进说,“有什么事不能等到白天说么?”
藤权介有些恼怒,将声音拔高几分说,“若不着急,何必在这种时候找你?”
定光大进的意识也清楚了一些,这才惊觉是小公子纡尊降贵光临,连忙说,“我这就去换衣服,但请您到屋外等一会儿。”
不消片刻,定光大进从侍从之间走出。藤权介见他来了,兀自转身走到前面的渡廊上,定光大进旋即跟了上去。藤权介转过头对他说,“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说话罢。”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躲到壶庭北面的松树底下。藤权介对大进道,“我尚且记得,你有一个同我年纪一样的弟弟。”
定光大进苦思冥想,回答,“确实有一个弟弟在家,却比您要长出一岁。”
藤权介说,“可是,还没有元服罢。”
定光大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知元服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藤权介心里厌烦定光大进这种自以为是,然因有求于他,不好于此时奚落,便说,“身材应该与我相差不多,他的衣服能拿来么?”
大进讶然,“下人的衣服,怎么能够拿给您穿。”
藤权介道,“这便是我要说的事。且乘这夜色,回你家去将你弟弟的衣服拿一套过来,但要是礼服,年中行事也好穿。”
大进说,“这种小事,何必急于一时,等见到日头再赶过去拿,也来得及。”
藤权介道,“总是讲话不经考虑,我要你把我打扮成你的弟弟。”
大进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藤权介说,“招婿礼的时候,也把我带到红梅殿上去。”
定光大进这下十分清醒,连连摆头推辞,“怎能这样胡闹,这种事情我也不会轻易答应。”
藤权介说,“也不是要找你商量,我的心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定光大进想他一个少年,年纪尚轻就发生这种变故,对藤中纳言的关心也就远超一般的兄弟。又回忆起白天时候,藤权介找自己对证的种种流言,便是唯恐婚礼生出变节的一颗真心。这种时候怎好做一个油盐不进的恶人,将这种真诚扑灭?
大进思虑良久,加之藤权介那种强硬的态度与他对抗,也就将此事答应下来。趁着晨光熹微,从左京出发到右京,取来一套他弟弟的衣服,服侍藤权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