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闭着眼像是快要睡着了,他热得口干舌燥,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内心挣扎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又说道:“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
江沉说,“少一句,不太可能。那些话是刻在商人棺材上的,也不像与商人完全无关,那就只剩下——”
“嗯。”千梧手里捏着那把钥匙,“是,我热得无法思考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你把它们串起来了。”
“你有看过法典吗?”
江沉点点头,“瘟疫村庄那个副本的生存法则只有两句话,一句对应雾中的幻象——漠然者为真,一句对应拿画——怀璧其罪。”
“看吧。”千梧淡淡道:“没有贪心者死。怀璧其罪才是本质的死亡触发条件,贪心无非会让本就该死的人死得更快。”
太热了,他说到最后半句,嗓子已经哑没音了。
千梧长叹一声,绝望地瘫在汤池壁上放空。
“要泡到什么时候?”他问。
江沉说,“要不我们出来吧,直接回卧房休息,留留似乎没有规定。”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虽然小心翼翼,但又有些跳脱,让人一下子就和那个小丫头对上号。
“我来送汤中茶水。”留留在外面叫道:“二位大人,我能进来吗?”
江沉和千梧都没吭声,几秒种后,留留自己拉开了房门,探进一个脑袋。
“我进来了奥。”她说。
依旧没人理,小丫头窸窸窣窣地在门槛外脱掉木屐,赤脚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竹编的大托盘,托盘上一只盈盈绿的翡翠茶壶,两只小茶碗。
“这是什么?”江沉问。
“汤泉镇的凉茶,解暑用的。二位大人,火山汤不可久泡,满足后就请回房休息吧。”她说着在池边软软地跪坐下来,恭恭敬敬把托盘捧在他们面前。
似乎是看到了千梧和江沉泡泉时被水热蒸红的脸颊和脖颈,她羞得不敢抬头,但又似十分激动,浑身颤抖着。
江沉盯着翡翠茶壶许久,问道:“一定要喝吗?”
“当然不强迫。”留留说,“只是为大人们好哩,暑热难消,泡一夜火山汤,啖一口清凉茶,这是汤泉镇从古时就流传下来的习俗。”
“泡一夜火山汤,啖一口清凉茶。”千梧闭目重复,轻轻挑起唇角。
画家唇边的笑在水雾的衬托下更显艳丽,他轻声道:“倒是很有风格的一句俗语,喝吧。”
江沉点头,提起茶壶在两个小茶碗里各倒了半碗,将其中一碗递给千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