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抬手借着烛台把书点了,升腾而起的火光在漆黑的眼眸里蹭蹭跳动,映亮了那张略带苍白的脸。他莫名觉得痛快又解恨。商鞅没有了,革法明教没有了,车裂极刑也没有了。
火焰的温度直逼指尖,眼看着就要烧到手指了,苏岑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李释劈手夺过,扔了出去。
“胡闹!”李释蹙眉。
苏岑自觉理亏,他方才走神了,这会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小声辩解:“我刚想扔的。”
李释捏着他的脖颈顺下去,本意是顺顺毛,结果一手下去,突然就愣了。
李释愣了,他也愣了。起床时在气头上,衣裳也没好好穿,全身上下就裹了一件外袍,中衣都没穿。
这只手什么阻碍都没遇到,直接就贴到了肉上。背脊微烫,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之气,随着他一只带着薄茧的手附上来,微微颤抖着,热情又敏感。
李释心里感叹一句“年轻是好”,一边片刻不待地将人一把捞起,几乎是单臂把人送到了桌上,正对着他。衣带一开,风光无限。
而勃|发之处正欲缓缓抬头。
宁亲王眯着眼睛,只看不动,灼灼的目光却似有实质,斧劈刀刻一般,直把人看的嗓子发紧,面色绯红。
苏岑恼羞成怒,骂了一句“老狐狸”,刚欲合拢衣裳跳下桌来,却被出声警告:“别动。”
他当即就不敢动了。
李释抬手取笔,借势画下一支腊梅,只取黑墨,花开之处正是点点殷红。
柔软的笔毛带着微凉的浓墨在身前游走,常年不见日光的肤色偏白,衬着黑墨惊艳程度比白宣有过之无不及。苏岑不敢低头,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也正如那两朵腊梅一般,芬芳吐蕊,颓靡地不敢直视。
笔锋一转,逆锋起笔,欲下先上,欲左先右,坚硬狼毫的锋势皆被展露,擦过细微处,有如针砭。
苏岑肩头微缩,微一张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语气不像婉拒,倒像求欢。
“不画了行不行?”衣襟大敞任人采撷的样子苏岑觉得难堪,却又不好真跟李释对着干,谨小又慎微,可怜兮兮地像只求饶的小狐狸。
“就好,”宁亲王不为所动,抬手蘸墨,运势洒下最后凌厉的一笔,从锁骨到胸前再到小腹,一根老枝将之前的一切贯通起来,老气横秋,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