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道是兰甫兄借着苏家的名头才有的今日成就,但我其实并没有帮他什么,当日也是看他和汪家小姐情投意合才撮合的那桩婚事,这些年来他自己苦心经营才有了如此格局,换作旁人只怕都不及他。”
苏岑压着火气:“他把盐价从八十文抬到二百五十文,致使扬州百姓无盐可食、私盐泛滥,这算什么成就?”
苏岚皱眉摇了摇头,“不是他恶意哄抬盐价,是私盐泛滥在先。”
苏岑一愣:“什么?”
苏岚道:“首先跟官府勾结的,是私盐贩子。官盐没有了销路,兰甫兄也只能拿出更多的钱请官府帮忙打击私盐,他一个盐商,这些钱也只能从盐利里出。要说罪魁祸首,是那些坐在衙门里的官老爷,他们只管坐着张手要钱,全然不顾下面老百姓的死活,都说‘盐利淮西头’,这盐利里有一半都进了他们口袋里。”
苏岑不禁凝眉,这跟封一鸣说的完全相反,封一鸣道扬州盐务罪魁祸首是何骁,大哥却说何骁所做为官府所迫,到底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苏岚又交代了一些琐事,才起身离开,苏岑把人送到门外,临走苏岚又突然问:“你当真是被罢官回来的?”
苏岑微微一愣,“大哥怎么了?”
苏岚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摇了摇头,“没什么,既然回来了,好好休息。”
第72章寿宴
接连几天苏岑没事就到街上溜达,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情况。
汪家盐铺与贾家盐铺对门开,每日清晨都是两家商量好了价格才开门迎客,虽然价格昂贵但客流仍是络绎不绝。这么大的扬州城人人都要吃盐,仅靠私盐贩子根本不足以供起扬州城的盐耗,又加之官府打击,私盐锐减,百姓也只能咬咬牙花大价钱买官盐。
因盐价上涨,茶楼酒馆里的菜色都比平时贵了几个铜板。还有一些个实在吃不起盐的,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更有甚者出现了面部浮肿、恶心呕吐的症状。
是时候该会会那个何骁了。
恰逢赶上汪老爷办六十大寿,苏岚凭着在扬州城的地位和与何骁的关系自然在受邀之列,苏岑便借此机会一并跟着过去。
扬州城最大的盐商过寿,场面自然气派十足,扬州城半数的商贾基本都露了头,宴席甚至都摆到了院子里,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有幸分到内厅。
苏岑算是沾了苏岚的光,没被大冷天的分到院子里。
“子安,”刚进了内厅便有一人招呼了一声。
苏岑循声看去,来人身着瑞草云鹤散花锦,却毫无跳脱之意,却硬是被一身气度压的庄正妥帖,嘴上两撇小胡子修剪的精明干练,笑着迎过来对苏岚道:“子安,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