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疼么?
萧从瑜茫然睁着眼,伸手抚上心脏,手指狠狠揪起。
我疼。
特别疼。
看着他的模样,顾南弯下腰,笑得更放弃,他沙哑笑着,不断有血块从他口中溢出,他却不在乎,径自问着:“你疼么,萧从瑜,告诉我,你疼么?”
萧从瑜脸色出现痛苦神色,逐渐扭曲。
他就这么笑着,任凭白衣上的血污越来越多,笑到最后,声嘶力竭弯下腰去,看着瞬间被染红的地面哈一声,竭力站起来:“萧从瑜,你这一生,你这一生……”
萧从瑜喉咙发出受伤痛苦的声音。
顾南喑哑说着,胸腔发痛,呼吸变得艰难,脑海一片空白。
他再次看萧从瑜一眼,踉踉跄跄朝殿外走去,刚及门边,眼前一阵发黑。他笑着靠着门缓缓滑落下去,用尽浑身力气伸手握住脖颈处挂着的暖玉,轻轻闭上了眼睛。
外面风雪未歇,寒冷彻骨。
萧从瑜红着眼睛,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半跪,颤抖着手慢慢触碰到他的脉搏。
四周遍是静默。
萧从瑜神情麻木看着顾南冰冷的脸,许久,突然歇斯底里笑了起来。
多么好,顾南。
多么狠,顾南。
他伸手擦去顾南脸颊的血迹,看着血污下那张温润的脸,一时间突然明白了疼到哭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顾南,顾南。
曾经一袭白衣走入东宫的顾南。
曾经站在花园回眸一笑的顾南。
曾经为他施针眨眼睛问他怕不怕的顾南。
顾南,顾南,顾南。
萧从瑜看着手下那张被自己放在心里那么多个日夜的脸,低声笑着。
你赢了。
萧从瑜伸手揪住胸前衣物,俯下身子,嘴里突然尝到血腥味,他低下头茫然看着自己胸前的血迹,一时间除了沙哑笑,什么都没有。
从此这种疼,一生无法散去。
顾南,你真的赢了。
庄和庆明六年,十二月。
神医顾南逝,帝王病重,三日三夜后醒来,从此终其一生再没笑过。
同月十七,有黑影深夜入宫城,盗走顾南遗骨。
二十一,清河镇桃花林深处埋入新骨。
东去春来,四月,清河镇,桃花盛开。
——我等了你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