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聊了一会儿,殷承安和顾南告辞回宫城,贺骋同殷承清送他们至将军府门口。告别后转身刚要上马车,袖子突然被人拉了一下,顾南回头,一双手便抚上了他的头发,绣着金色暗纹的绸缎在他脸颊略过,带着檀香味道,幽深高雅。
片刻,殷承清收回手,将手指中的枯枝扔到一边,笑了笑:“顾太傅风姿卓绝,可不能因为枯枝损了颜色。”
顾南摇头轻笑。
殷承清眼眸一暗,声音略微沙哑:“顾太傅,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不醉不归。”
顾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殷承清这才满意的笑起来:“好了,快些走吧,晚了宫城门关闭,可就有些麻烦了。”
“那便告辞了。”顾南道,说完对着贺骋再次行礼,在看到后者摆手后,同殷承安一起上了马车。
一声吆喝后,马车缓缓行驶。
顾南倚着靠背放松下来,觉得有些疲惫,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着殷承安正看着他,眼眸乌黑幽深。
“……怎么了?”
“殷承清对你有些其他心思。”
“首先,他是你兄长,不应该直呼名讳。”顾南揉揉眉头:“其次,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没缘由,君子之交,哪里有什么心思。”
殷承安沉默一下,执拗开口:“四皇兄对你有些其他意思。”
“……”顾南无言看他,内心酝酿几番,最终还是决定转移话题:“你与将军谈得怎么样?”
“尚可。”殷承安道:“将军心有丘壑,见识过人。”
“金戈铁马闯出来的人,心境自然要开阔一些。”顾南垂眸:“等最近一些事情了结后,就让承修跟随将军历练几年吧,被宫城困着的承修,不是我们太极殿的殷承修。”
殷承安没接话,沉默一会儿,才低声开了口:“好。”
马车缓缓接近宫城,停下后,殷承安先下了马车,顾南跟在他之后掀开帘子,便看到后者站在下方伸着手臂笑着看他:“太傅,下来吧。”
顾南笑起来,想起五年前自己也曾像这样一般,站在下面看着马车上的少年,伸手道:“承安,下来吧。”
五年了,曾经身子单薄的少年已经能够从容笑着承担一切。
心里一时间分外柔软,顾南看他一会儿,缓缓伸手。手被紧紧握住,顾南走下马车,玄服少年撑着他与他并肩而立,笑着开口:“很多年没有这样走过了。”
“你长大了。”
闻言,殷承安的手紧了几分,乌黑的眼眸幽深如同深渊,这样凝视顾南许久,他轻声笑起来:“是啊,我长大了。”
所以很多从前不明了的事情,如今都已经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