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弦说着就转身走了。
就在他要离开卧室的那一刻,背对着他的陈黎野突然闷声说了一句:“你不是要划清界限吗。”
“……”
“你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陈黎野沙哑着嗓音说,“那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领着他回家给他擦头发,怕他生病让他赶紧去洗热水澡?
为什么要等他洗澡出来再给他擦干头发,宽慰他说不是他的错?
为什么要抱紧他,为什么会担心他会生病,为什么会比他自己还早发现他发烧了?
你不是要划清界限吗?
“你不是不要我喜欢你吗。”陈黎野哑着声音强装平静,但声音却仍旧微微发抖,“……你干什么啊?”
“……”
谢未弦站在门口停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过去了很久之后,他才喃喃着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一个人。”谢未弦侧了侧头,说,“我狠不下那个心。”
陈黎野没有吱声,但空气里能听到他颤抖的呼吸声。
谢未弦默了片刻,忽的笑了一声,自嘲一般。
太可笑了。
说要划清界限的是他,不准对方喜欢他的是他,可现在看不下去对方伤心难过,选择任他依赖甚至主动去让他依赖的也是他。
这世上哪儿还能再找出来一个比他更混蛋的混蛋东西。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两千年前他境安侯上阵杀敌无数,守夜人鸦更能制裁审判所有罪人,他自认为是个心够狠的人,面对什么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无情得要死,可偏偏面对陈黎野时,他是怎么样都没办法狠心一下。
……真是个混蛋。
“我这也太混蛋了,是吧。”他说,“要我滚出去吗。”
陈黎野毫不犹豫:“不要。”
“……”
陈黎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说:“我要喝粥。”
“……”谢未弦愣了愣,又笑了一声,“好。”
谢未弦走了。
陈黎野从被子里又钻了出来,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已经小了一些了。
但短时间内估计还是晴不了。
不多时,谢未弦就又回来了,他给陈黎野端了一杯热水来。他把水放在了床头,说:“把这水喝了吧,我去给你做粥。”
陈黎野没吱声,谢未弦也没久留,转身又去忙了。
等他走后,陈黎野才又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他就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地十分难受。陈黎野强忍着这股难受劲,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热水杯。
谢未弦虽然对疼痛和嗅觉有感应,但对冷热却没那么大感觉。他应该是已经往热水里兑了些凉水了,但毕竟他对此无感,不知那水到底有多烫,往里加的冷水又有多凉,程度自然控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