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酒店中众多客人见有人打架,轰一下让到一旁。就听得桌椅板凳、茶壶杯盘一阵响过,赖三手下几个弟兄已被那汉子打倒在地。赖三见了,一步抢过来,当胸对那汉子一拳打去。那汉子往左一让,右手轻轻一带赖三手臂,赖三往前一冲,那汉子在赖三后胫上手掌一切,赖三“哎哟”一声摔入一张酒桌下,撞翻了长凳,撞断了一条桌腿,那一张酒桌便歪搭在赖三身上。
赖三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头上已撞破一道口子,鲜血流了满脸都是,知得自己根本不是那汉子的敌手,便不敢再斗,捂了头上伤口对那汉子道:“这位爷,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地来收拾了我等?”
那汉子坐在一条长凳之上,道:“不错!你我确是无冤无仇,只是平安酒楼的胡进财被你打得关了店门,我买不到他亲手做的香酥鸭子回去交差,你说我可怎么办?是不是只好来找你?”赖三顿时明白,自己是为了胡进财的香酥鸭子挨打,便道:“这位爷,即是为了香酥鸭子,何不早说,待那胡进财伤好之后,我去取了送到你府上不就成了。”那汉子道:“早说?早说你会这般爽快?不成!今日你不去弄了胡进财一百只香酥鸭子来,就带了你的死人头来见我。”说罢不再搭理了赖三,转头对店小二道:“小二,上一壶酒,来几样下酒菜。”小二应了一声,忙先去取了酒来,给那汉子斟上。那汉子见赖三等人兀自呆立,喝道:“还不给我滚去买了香酥鸭子来,你等几人的死人头以为很值钱麽?”
赖三等几人听了,霎时醒悟香酥鸭子事大,伤痛事小,忙一溜烟地去了。
平安酒楼胡进财初一关的店门,方才过了几日,还不到初五,赖三就带了几个人找上门来,气势却是不凶,也凶不起来。因为赖三头上缠了白色布条,腋下居然拄了一根拐杖,显然是被人痛揍了一顿。
一阵敲门声传进平安酒楼,伙计却懒得开门,在酒楼里大声道:“什么人?没看见门上贴的字么?”门外无人应声,门却不停被敲。伙计只好过去开了一道门缝一张,一眼就看到赖三这一幅行头,吓了一跳道:“赖大爷有什么事?”赖三不做声,推门进了平安酒楼才道:“请你们胡老板出来,我有话说。”赖三口气和善,居然用了一个“请”字。伙计听了,还只道是自己耳朵听岔了,有些吃惊,却也不敢托大,对赖三道:“我们胡老板趴在床上,身都不敢翻一个,出不来的。”赖三道:“今日非出来不可。”
平安酒楼的伙计平日里怕了赖三,这时赖三虽是一副重伤模样,可是老虎死了还是只虎,何况赖三还没有死。只一会儿,胡进财便被伙计们从里院架了出来。
赖三忽地跪在胡进财面前,咚咚有声地叩了三个响头,嘴里不住声道:“胡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日真是对不住你老人家,在下这时前来陪罪。”说罢照自己脸上狠狠抽了几个耳光。胡进财冷笑道:“赖三,你是我大爷,我怎么敢当你大爷,你千万莫要弄错了。”
赖三立起身来,照自己脸上又抽了几个耳光,下手却是不轻,脸上现了几道红红指印。赖三道:“没有弄错,你是我真正大爷,小的这时只剩下了这半条命,另外半条命还在你胡大爷手上攥着,还得胡大爷相救。”说罢对手下人道:“取银子来。”一个随从便取出一大绽银子往桌上一放,足有一百两。赖三道:“在下求胡老板今日帮忙烤一百只香酥鸭子。”胡进财道:“在下泥菩萨过河,自身的屁股尚且难保,还能烤得你的香酥鸭子?”
赖三道:“胡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在下这条不值钱贱命身上,帮帮忙,在下天天管你叫大爷,叫祖宗也行。”胡进财道:“不敢当!不敢当!什么人的祖宗好当,唯独你赖三的祖宗却当不得。”赖三道:“胡老板是闲钱少了,不能原谅在下的错么?”赖三招招手,一人抬了五百两银子进来。赖三道:“算是对在下的惩处,在下五佰两银子请你烤一百只香酥鸭子,还算是我求你帮忙,你总不能眼睁睁瞧我赖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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