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英雄》 作者:今聿
梅若寒心中有了知已之人坐了对面,歌舞中渗了情愫,加之又喝了三大杯酒,这时真情爱意流淌在歌舞弦乐声中,便更有一分灵气,如涓涓细流。陆仕明心中一动,肺腑间说不出酣畅。此时看梅若寒歌舞,真是翩翩若仙、悦耳绕梁,其歌舞间蕴含的情意,只陆仕明一人能懂。陆仕明不由抚掌叫好,高兴得开怀畅饮。刘治平、双洪胜二人却哪里有心思瞧梅若寒歌舞,隙间对陆仕明言永昌总兵府有些事要办,要提早回去。这很拂陆仕明的意,拂张府伊的颜面,但是陆仕明却不以为意,让二人先去了。
陆仕明似乎从来未这般爽快喝过酒,不觉间便喝得醉了,醉得被人抬到永昌府驿馆房中床上,却是醉得一动不动。梅若寒居然没有回悦春楼,居然坐在了陆仕明房中,足见梅若寒对陆仕明一见倾心。陆仕明像个大字般躺在床上,梅若寒走过去笼了陆仕明手脚,拉过大被盖了陆仕明身上,回到桌旁倒了壶滚水放在桌上,却未盖了茶壶盖儿,想是要让那滚烫之水凉得快些。酒醉之人半夜里醒来最是口渴,梅若寒心思真是细微之极。
梅若寒独坐灯下,凝目瞧了陆仕明面容,瞧得芳心喜慰,不由痴了。梅若寒正痴痴瞧了陆仕明,忽地见陆仕明眉捷动了一动,忽地一双眼竟张了开来,居然张开眼来便对着梅若寒笑了起来。梅若寒大惑不解,明明醉如烂泥的陆仕明居然张开眼来瞧了自己而笑,居然一分醉意也没有。心想莫不是洒醉之人也会发了梦颠。更奇的是陆仕明居然立起身坐到了床沿,不由张开了小嘴儿。若不是陆仕明这时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梅若寒只怕要惊呼出声来。
陆仕明的酒醉自然是装出来的。陆仕明瞧着梅若寒一脸吃惊的神色,笑着轻声道:“那一点酒还醉不了我。”梅若寒道:“可是你……你也用不着装啊!”陆仕明郑重道:“其间深意说了你也不知,只是今夜梅姑娘你肯不肯与我演上一出戏?”梅若寒听得陆仕明假装酒醉是有深意的,自然不便多问。只是听得演上一出戏时,不由问道:“陆总兵你要演一出什么戏?”陆仕明道:“你说一个永昌总兵与一个悦春楼的姑娘黑夜里同处一室,还能演了什么戏?”梅若寒听了立时面红过耳,自己虽是悦春楼的头牌姑娘,虽是见多了男人来悦春楼里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可是自己卖艺不卖身,现下仍是处子,虽是心仪了陆仕明,却也不能这般快啊!不由心下踌躇,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吱吱唔唔一阵吐不出一句话儿,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陆仕明不察梅若寒心下滚过的多少心思,接着道:“梅姑娘,别人想瞧了什么,咱们二人还得演了什么。我二人房中做戏,旁人自是瞧不到的,却是要演了给他们听,却是真戏假做。”梅若寒听得真戏假做,一颗急跳芳心缓了下来,暗笑自己会错了陆仕明意思,不由芳心更向了陆仕明,便问道:“怎么个真戏假做?”陆仕明附到梅若寒耳边悄悄说得几句,梅若寒脸上红了一红,点点头允了。
到得深夜,陆仕明房中传出陆仕明酒醒下床声音,发出取了茶壶大口喝水声音,接着弄翻茶壶摔碎声音,接着发出床帐摇动声音,发出女子娇喘声音,发出……
梅若寒一个悦春楼里的女子,虽是处子之身,但风尘中儿女之事却是听得多了,发出的声音自是再逼真不过。只是看着陆仕明坐在床沿上不住摇动床帐,像是三岁的小儿在吵在闹,梅若寒坐在桌旁忍不住捂了嘴不住地笑。之后房中灯烛一灭,停止了声响。
静夜里,陆仕明坐在床沿,梅若寒坐在桌旁,二人默默相对,就这般坐了一宿。到得天明日出,二人方自开了房门出来,陆仕明神情甚是疲乏。梅若寒从未这般坐过一宿不眠,不用演戏,这时也是哈欠连天、神情萎顿。永昌府张府伊早已门外候了二人吃早饭。早饭过后,梅若寒回悦春楼,陆仕明却是在双洪胜引领下到了永昌总兵府。永昌总兵府并不在永昌城中,却是在出城往南数里的诸葛营。诸葛营是三国时诸葛亮南征曾驻扎兵马之地。
陆仕明到了永昌总兵府,刘治平、双洪胜二人交接完印信等物,垂了头便要离去。陆仕明问道:“刘大人、双大人,俩位哪里去?”刘、双二人道:“我二人只是一带兵都统,已不配在陆大人左右。”陆仕明道:“说什么配不配?我正要依仗二位成就平缅大事!咱们现下是一条船上之人,只有同舟共济,方能渡达彼岸。”刘、双二人瞪大了眼睛似是不信,这一败再败之将,易让人认做是晦气之人。陆仕明也不多言,当了二人的面摊开公文书纸,提笔写了一份呈报九王爷的公文。陆仕明写好公文之后,不忙装入信袋,先递与二人瞧看。
刘、双二人接过公文书纸,展开来一看,见书纸上写道:“臣启王爷,臣下仕明、初入永昌、人生地陌、诸情生疏,此正用人之际。刘治平、双洪胜二人,自有其能、臣当手臂。恕臣妄言、依做副将,臣一刻不敢忘王爷之事,恳请王爷恩准,臣下不胜感恩。”刘、双二人看罢,心中一热,眼中禁不住热泪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