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阖上书,“坐吧。”
陈医生对陆吾则说:“来聊聊蒋淮吧。”
·
陆吾则守在蒋淮身边一整夜。
以防外一,陈医生和司机白叔也都留宿在蒋家。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蒋淮起了高烧,温度几乎快到40度,一直降不下来。
陆吾则给昏迷不醒的蒋淮穿好衣服,带着他进了医院。
蒋淮躺在医院白色的床上,整个人白得透明,只有脸颊透着不寻常的粉红,嘴唇干燥地裂开一道缝隙,有血珠渗出。
护士从他苍白的手臂上抽了一管血,医生推着拍片机过来给他拍了片。杆子上吊着的玻璃管子连接着长长的管,随着银色的针头,扎在蒋淮本就受伤的手背上。
一阵折腾之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下陆吾则站在里面。
深夜的寂静在此刻倾袭而来。
陆吾则用眼神描摹着蒋淮的满脸脆弱,蒋淮的嘴唇微张,灼热的气息从口中溢出,偶尔传出模糊的声音。
“痛……”
他在低喊。
没有人知道,他哪里在痛,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只能说可能是伤口引起的。
“或者是心理上的痛。”陪伴在一旁的陈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淡声说。
陆吾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指上,摸着他的伤口。
希望时间不要这么漫长,让今夜赶快过去,一切都恢复原样吧。
陆吾则真的受不了,蒋淮毫无生气地躺在医院。
他小心地触碰蒋淮的脸,滚烫的体温沿着指尖传递着。
“他在喊痛……”陆吾则低声呢喃。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
蒋淮烧了整整两天。
在这两天里,他大部分时候都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对着陆吾则叫“哥哥”。
他会问些奇怪的问题。
“妈妈来了吗?”
“妈妈走了吗?”
“哥哥,你痛不痛?”蒋淮半睁着眼睛,朦胧的双瞳让人看不分明,如同被雾霾掩盖一般,没有倒影,只有茫然在眼眸间弥漫开。
“宝宝真是个讨厌鬼……”他轻声说:“又害哥哥受伤了……”
“所有人都恨我……”
“没有人……没有人会爱我……”
陆吾则轻轻捧着蒋淮的脸,细碎地吻着他烧红的双唇,“我爱啊……宝贝儿,我爱你的。”
蒋淮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只有你。”
“只有你,爱我……”他模模糊糊地念着,后面的字眼逐渐在嘴唇里变得含糊不清,不知道到底在说是谁会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