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来的时候,小谢承安正趴在地上跟幼犬玩耍。
“玩物丧志。”
他俯身将幼犬拿起,然后狠狠的扔了出去。
小谢承安亲眼看着幼犬的尸体抖了几下,就没了气息。他生平第一次动了气,他红着眼圈道:“父皇和母后既然这般不喜欢孩儿,为何当初又要把孩儿生出来,你们这么喜欢大哥,何不只要大哥一人就好了,还生我做什么?”
余下的事,无非是挨了一顿责罚。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十五岁那年,他被正式立为太子。
当上太子之后,他勤勤恳恳,努力上进,可饶是如此,还是得不到父皇和母后一句肯定的话,但凡稍微出了点错,就免不了一顿责骂。
真正让他心如死灰的是那一年。
禁军如蝗虫一般冲进东宫的时候,他尚不知出了何事。直到禁军在东宫里搜出了巫蛊的器具,他才发现自己被栽赃陷害了。
这些日子乾元帝病重,他监国开始处理些政事,一心都在外头,倒是疏于里头的防范了。
他的唇角勾着冷笑,再也没了幼犬被摔死后的哭闹样子了,他负手站在廊檐下,目光扫过院中之人。
他不信一向英明果决的父皇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况且他已经是太子了,早晚这个大周朝都是他的,他又何必行这大逆不道之举呢。
可事实却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太天真了。
东宫一出事,他的母后就交出了六宫之权,自己把自己关在景仁宫里赎罪。
赎罪?
赎哪门子的罪?
他何罪之有?
为何要赎罪?
乾元帝更是亲口读了圣旨。
“太子谢承安品行无端,倒施逆行,枉顾君臣父子之情谊,褫夺太子封号,贬为庶人,幽居于东宫之内,非死不得出。”
他将圣旨丢在了他的脸上。
“若不是顾念着你有几分像已故的大皇子,朕就该亲手了结你这个逆子。”
谢承安瘫坐在地上,心如刀绞,却没有任何的眼泪。
他跟他那死去的哥哥争了十数年,到头来留下这条命,还是因为他这个哥哥。
多么讽刺啊。
儿时他常想要是没有这个哥哥就好了,兴许他还能过的顺遂些,不用活在他的阴影下,可是如今年岁渐长,他才发现生在皇家才是原罪。
他的出身,便注定他这一生都要活在无休无止的争斗中。
......
冬日的那场大火之后,宫里分了个新的太监来伺候他这个“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