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是被热醒的。
怀里的人浑身滚烫,蜷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嘴里还不时发出些呓语。
许是白日里睡多的缘故,眼下骤然醒了,便再无半分睡意。
床边的铜鼎里不时冒出一丝淡蓝色的火舌,并着“哔啵”的声响,将整个屋子都拢在了一层浅浅的晕黄的光里。
忽的胸口的中衣一紧,谢承安皱着眉头往下看去。
只见余丰宝双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裳。
“娘……”
暗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哭音。
谢承安薄唇紧抿,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这都什么人?
仗着在睡梦中便可以如此胡乱占人便宜吗?
况且……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精壮的胸膛。
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
“娘,求求您不要送我去宫里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赚钱的…”
直到胸前传来了湿意,谢承安才察觉到余丰宝在哭。
放在他肩上的手原是想推开他的,但是到头来却又绕过了他的肩头,落在了余丰宝的背上,轻轻的拍了起来。
于这些伺候人的事上,谢承安贵为太子哪里晓得,只依稀记得儿时每每他生病的时候,母后也是这般拍着背哼着曲哄他的。
拍背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他虽然没做过,但是有样学样倒也难不倒他。
至于哼曲嘛?
谢承安觉得还是算了吧,毕竟他五音不全。
估摸着是他拍背的技术不错,怀里的人儿安稳了些,直往他怀里拱。
“娘,宝儿好难受啊,娘…”
谢承安仅有的耐心都用完了,他猛地掀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灌下,冰凉的水入喉,烦躁的心情也跟着稍稍缓了些。
他抬眸看向床上的人。
昏黄的光晕下,余丰宝蜷缩成一小团,长长的羽睫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修长的手指攥着被面。
倒是比他白日里阴阳怪气的时候多了几分可怜和乖巧来。
谢承安走了过去,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灼人的热度传来,他才惊觉余丰宝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发了高热。
若是放在以前只要他一句话,太医便巴巴的来了。
可如今…
谢承安拧眉沉思,想起从前他发热时,宫人们除了会给他喝药之外,还会用湿巾帕给他降温。
“热…好热…娘,宝儿难受死了…”
床上的余丰宝扭动了起来,将被褥连带着中衣一并掀开了,露出一片嫩白的平坦小腹来。
谢承安拿着铜盆去外头装了一盆雪,又拿了巾帕盖在雪上,待巾帕凉了之后,才拧干覆在了余丰宝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