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他弟弟。”云无真接过话来,一副资深情感大师的样子,给杭十七解释道:“在安晴心里,霜语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够信任亲近的人了。因为知道对方会无条件包容他,所以他才不需要任何伪装,他才敢肆无忌惮地伤害对方。”
“他对霜语的感情很矛盾,又有喜欢和疼爱,又有嫉妒和怨恨,他不知道怎么平衡,所以每次和对方碰上,才会显得那么暴躁。”
“当然安晴这并不值得提倡。喜欢的人就应该好好保护着,喜欢的话就应该好好说,不然早晚有他后悔的一天。你看他现在不就后悔了,可惜搭上一条命才想明白。不像我,喜欢小十七就大声说出来,小十七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小十七,你看我比你旁边这个没情调的狼王好多了,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闭嘴吧,渣男。”敖梧没好气地推开云无真,拉着杭十七:“回了。”
天色破晓,朝阳喷薄,河道上被照出一片暖红的光。
破碎的商船和河里的尸体都已经打捞完毕,结冰的河面渐渐化开。流水欢快地向下游走去。
商船自码头驶出,划过河湾,一路向南,船上的人哼着欢快的调子,讨论这一趟的收获,没人知道这里昨晚曾经历过怎样的惊心动魄。
敖镜负责提审茧兽人的工作,可茧兽人失控后变得呆呆傻傻,连基本的沟通都成问题。根本不具备受审条件。
不过有霜语在,他们有更好的审讯途径。
敖梧亲自跑了一趟白塔,去找大祭司借人。
“你找小语啊,他那晚回来以后,就病了,虽然有霜明在,很快给他治好了病,但他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像是丢了魂。身体也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衰弱。”
“精神不好的话,也不必催,让他好好休息两日。”白塔中,敖梧和气地对大祭司说。
这对敖梧来说简直是罕见的通情达理。让大祭司不由得感叹,狼王有了恋人以后,似乎多了很多人情味。
“就今天吧。”生病多日的霜语却突兀地出现在白塔中。
一席白色祭司长袍拖曳着,收拾得很整齐。只脸色仍惨白的吓人,眉宇间又挥散不去的悲伤,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他大病初愈,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背却挺得笔直,像跟谁较着劲,眼里比旧时看着更冷了,看着人的时候,眼珠像是两个透明玻璃珠,明晃晃照人的影,就是不掺半分的人气。
“不必勉强。”敖梧看着霜语那似风一吹就要倒下的单薄身影说。
霜语摇摇头,眼珠动了动,终于有了情绪——翻腾不休的刻骨仇恨,声音也似暗流在深谭中涌动:“我早点查到线索,就能早点除去茧鼠一族,给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