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又成功安慰了自己,他虽然是杀手,但确实没有杀敖梧啊!这样想想,杭十七心里那点愧疚又成功烟消云散了。但他同时又升起了另外一种希冀。
杭十七揪了揪敖梧的衣角:“敖梧,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敖梧放慢脚步,垂着眼睛看着杭十七。
夕阳暖橙色的光中和了敖梧眼的冷,幽如深谭的眼眸里,仿佛凝起了一层烟灰色的薄雾,遮盖住里面翻滚的浓稠情绪。
杭十七本来不紧张的,被他这么一看,忽然有点紧张起来,对着手指抬起眼睛左顾右盼地问:“那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个朋友,他出于某种不自愿的原因,成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组织里的杀手。他奉命混进你们这里,但是后来他在杀人之前,主动放弃了任务。这样的人,你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继续让他留下来吗?”
“那要看,他是为什么主动放弃任务的。”敖梧停下脚步,俯身朝杭十七凑近了些,他比杭十七高不少,这样压过来,便显得气势迫人。
杭十七往后缩了缩,越发显得小小一团:“就,或许是他本来也不想杀人啊,或者他觉得他的任务目标人不错,对他挺好,他挺喜欢这里的,想留下来,就决定放弃任务了。”
“杭十七。”敖梧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杭十七吓得浑身一抖:“干干干,干嘛?”
敖梧弯了弯嘴角:“想留下就留下来,这里是你的家,没人能赶你走。”
淡淡的幽昙花香从敖梧身上飘出来,如月光般清冷中又透着一丝缱绻的缠绵。
杭十七嘴唇抖了抖,眼神盈起波澜。像是一只流浪了很久的狗狗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救助者,渴望,又不敢相信似的。
敖梧记得刚才自己说接他回家的时候,对方也露出过类似的神色。
平白惹人心疼。
敖梧伸出手,想把人按进怀里,却最终只落在对方头顶,捏了捏对方立起来的尖耳朵。
被捏了耳朵的杭十七,终于如梦初醒般跳起来,摇着脑袋咋呼道:“怎么说起我来了,我当然想留下就留下了,你把狼牙都给我了,以后我就在北境蹭吃蹭喝,当然不走了。刚刚不是在说我朋友吗?不对,也不是我朋友,就是一个假设,不存在的。对,不存在的。”
见杭十七不愿承认,敖梧也不逼他,现在时间还太早,对方盯杭十七盯得紧,如果他跟杭十七把话说开,对方说不定也会察觉到什么。不如就干脆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