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打伞,没有提灯,甚至没有披大氅,那人立在风雪中,雪花遇他打着旋飞开,玉阶两旁的风灯照得他的脸色发白,他没有转头看柳棠,而是先下了命令:“即时起西院之人不许出景行山。”
虚空中跳出一人,请示道:
“包括鬼门君?”
那人道:“包括。”
下属道:“可是……我等拦不住鬼门君。”
那人道:“启用八十一人乾玄阵。”
下属道:“可能伤人?”
那人默了片刻,道:“不惜伤人,也要将人困住,困一时是一时。”
下属领命而去。
随着下属离去,一路封锁柳棠的乾玄阵撤去。
柳棠见此面上稍有分霁色,他撑着伞,立在与对方并肩的位置。
对方负手对着三千玉阶道:“你方与他相见,离去不必急在一时半刻。”
柳棠也没看对方,同样垂首看向下山的玉阶,道:“你时间金贵,却肯等在这里,你比我急。”
对方道:“今日有两事相商。”
柳棠从容得像是谈论别的人事情:“第一件是要论我罪名,第二件是要我戴罪立功。”
对方淡淡道:“解语真人爽快。”
柳棠没有与他客气,冷声道:“我也有一事与你相商。”
对方微垂了眼帘,长睫盖住了他的眼神,短暂的沉默后答:“好。”
柳棠道:“你先罢。”
对方在风雪中端身肃立,语调平稳:“你五十年间,杀七十二人,伤二百一十人,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
“可有辩白?”
“无可辩解。”
“若为受人控制,可以申辩。”
“皆是我所为,无人能控我,不必申辩。”
“可有其他缘由?”
风雪陡然转大,凛风卷起雪沙,遮天狂吹。柳棠拿身子掩住了灯,护住烛火,他声音有些不奈:“没有,我因练功失智,功是我要练,后果我早知,不必寻借口。我要赶路,你尽快罢。”
对方公事公办地道:“杀人罪、伤人罪,数罪并罚,杀一人受刑一年,伤一人受刑半年,合计徒刑一百四十一年,押入戒妄山,受一级针刑,五刑轮施,期间不能死,待徒刑期满腰斩毁丹。”
像是等了许久般,柳棠听罢,长舒一口气,现出了解脱的神情,他语气中竟有愉悦之意:“柳棠伏罪。”
对方微怔,顿了片刻才接着道:“第二件事,清洗芙蓉山,你可愿相助?”
“我愿。”
“芙蓉山现状,你须如实报来。”对方道,“芙蓉山内有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