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想什么呢?宁衍餍足地依靠在池壁上,笑眯眯地转头看着他,问道:这半晌都没听你说话了。
臣只是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以前若有臣子上书陛下请陛下出门游玩,臣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有意引诱陛下不务正业,玩乐丧志。结果现在臣自己倒是首当其冲起来,还并不觉得有错。宁怀瑾有气无力地说:宽以待己,严已律人,可见世人都是只看他人不是的俗人。
宁衍扑哧一声被他逗笑了,探身拉过水面上漂浮的木托盘,拿起酒盏来亲亲热热地喂了他一口酒。
少胡说了。宁衍半真半假地调笑道:这怎么能一样,他们是引我玩物丧志,皇叔是引我不早
宁衍后半句调戏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宁怀瑾撩过来的几滴水花打断了。
口无遮拦。宁怀瑾说。
宁衍也不敢真的把他逗急了,连忙眨了眨眼,无辜地笑了笑,把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宁怀瑾瞄了他一眼,也没精力跟他掰扯什么了。说来好笑,他自己虽是行伍出身,但架不住宁衍实在年轻,玩闹起来没个节制不说,还精力十足。宁怀瑾陪他泡了一个来时辰的汤泉,把自己累得够呛。
宁衍也看出来他累了,眨了眨眼,搁下酒杯,往宁怀瑾身边凑了凑,讨好似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宁怀瑾本来半阖着眼睛在养神,见状微微动了动,拉过宁衍的手亲了亲。
别忙了。宁怀瑾说:再泡泡就出去吧,汤泉泡久了小心头晕。
宁衍唔了一声,却并未依言起身,而是伸长了手臂,整个环住了宁怀瑾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半搂进了怀里。
宁衍用手肘撑着池壁,仔细地端详着宁怀瑾的脸,半晌后,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笑。
宁怀瑾疑惑地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衍笑了笑,感慨道:就是觉得好像什么都来得太轻易了,像是做梦似的。
宁怀瑾闻言睁开眼睛,无奈地歪着头看了看宁衍,叹息道:恐怕也就只有你自己觉得这一切来得容易。
若是让宁怀瑾来看,他只觉得宁衍从小到大如履薄冰,所得之物哪一件不要他殚精竭虑地抢着攥着。这江山虽非他争抢而来,但从坐上帝位开始,宁衍也没有一天安生过。江山尚且如此,更妄论自己,宁怀瑾实在不知道,宁衍是怎么用这种语气说出轻易二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