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好。宁怀瑾哑着嗓子说:只是这样大的信任,臣觉得惶恐。
人这辈子总得信任那么一两个人,于正事无关,于社稷无碍。宁衍笑着说:若人活一世,连无理由、没底线的信任都不存在,岂不是白活了。
说得对,宁怀瑾想。
就算他一时间没法给宁衍同等的爱意,也可以给他信任。他可以将自己的全副身家、恭亲王府一脉的荣耀、还有宁怀瑾这个人全都托付给宁衍反正这些本来就是他的。
其实直到今日前,到此刻之前,宁怀瑾虽打心眼里默许了宁衍的心意和亲近,也接近所能地回应他了,可心里依旧存着些难以言喻的不安,也总在担心他二人的未来如何。
恭亲王府和臣子本分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宁怀瑾一边担忧自己行差踏错,一边也难免会想,宁衍现在年轻,说话做事容易冲动,他若是轻易将自己全盘心意都交出去,那若之后若宁衍后悔了,他恐怕便再没退路可走了。
可就在方才那一刻,宁怀瑾忽然释然了。
或许说释然二字也不尽然说好听点叫醍醐灌顶,说难听了叫破罐子破摔。
那些顾虑依旧存在,压在他肩头的压力也丝毫没有减轻,可宁怀瑾就是莫名地从那种桎梏中挣脱出来,感到了一股诡异的轻松。
哪怕之后宁衍想要回头,那也没有关系,宁怀瑾想。哪怕宁衍的心意只是昙花一现,但就单单凭着这一现,也已经足够他感怀深恩,全心交托了。
只凭着今夜之景,就足以让宁怀瑾此生铭记。就算日后宁衍当真反悔了,那他也会记着今夜种种,记得宁衍确实曾给过他的刻骨铭心般的真情实意。
宁衍的真心未来会不会收回去,宁怀瑾还是不能确定。但他唯一明白的是,他的真心,在此时此刻之后,就永远不会再从宁衍收回来了。
宁怀瑾平复了一下心绪,珍而重之地将手里的诏书叠好,妥善地收在了胸口。
这是宁衍给他的心意,宁怀瑾不会拒绝。但他也打定了主意,无论以后如何,他也不会用这封诏书。既如此,这东西他就算收下,对宁衍也没有丝毫影响。
今天生辰,我能许个愿吗。宁怀瑾忽然问。
宁衍好容易等到他开口,哪能说不,就算现在宁怀瑾要天上的月亮,恐怕宁衍都得想办法上去给他摘,何况只是许个愿这样的小事。
反正凭宁怀瑾的性格,他也不会许什么令宁衍为难的愿望。
怀瑾说吧。宁衍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小声说:今天怀瑾说什么,我都尽力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