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扯了把缰绳,催着马向前行去。
沈听荷下意识探了探身子,想再从窗缝里看孩子一眼,可宁衍很快便放下了车帘,将车内情况尽数遮住,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沈听荷站在门外目送着马车远去,她不舍地往前追了几步,然后强迫着自己停下来,努力不去想那孩子的未来究竟如何。
或许,光看宁衍对宁怀瑾的这份心,他也个重情重义之人吧,沈听荷想。
但无论如何,选择是她做的,人也是她放走的,她这辈子只胆大妄为了这一次,至于结局是好是坏,她也无从得知了。
为娘只能帮你到这了。沈听荷低声道。
宁衍从上了车开始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江凌坐在他旁边,时不时低头端详一会儿怀里的孩子。
沈听荷虽然预备了车,但车内的东西却不怎么齐全,只带了两袋干粮三壶水,其他的铺盖之类什么都没有。
只是情形紧急,想挑也没得挑,只能将就着用。
出城之前,他们几人心里或多或少绷着根弦,怕出城时出什么岔子,但离开了安庆府之后,江凌心里便放松下来,也不再端着那个架子了。
她这些天装景湛装得身心俱疲,一松下来简直是浑身散架,不由得捶了捶肩膀,长舒了口气。
太难了。江凌说:做我哥怎么这么累。
宁衍眼也没睁,懒洋洋地笑了笑,说道:装朕更累,不如哪天也让你试试看。
算了,我装我哥都一堆破绽呢,也就只能糊弄糊弄这些没见过我哥的人。江凌长叹一声:这次回去我可要好好歇歇,补补元气。
宁衍又笑了一声。
对了。江凌忽然想起了什么:衍哥哥,你的手怎么样了?
还好,回去有程大夫呢,不必担心。宁衍说。
江凌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想问就问。宁衍说。
衍哥哥。江凌嘶了一声,掂了掂怀里的孩子,小声道:你还真打算偷天换日,拿宁铮的孩子当年自己的啊?
不然呢?宁衍反问。
倒也没什么,这么大的孩子又不记事。江凌说:只是想到他的生父,总觉得怪怪的。
你都说了,这么大的孩子不记事,那只要日后人人都说他是朕生的,自然他也就不知道宁铮的事儿了。宁衍说:何况对朕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天时地利人和,也就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