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衍一觉睡醒,他就已经不在马车中了。
他眼前的黑布已经被人取了下来,宁衍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又听了听身边的动静,确认周围无人看管,才慢慢地坐了起来。
迷香的药劲儿还没过去,宁衍头晕脑胀的,靠在身后冰凉的墙面上缓了一会儿,睁眼看了看自己的处境。
他此时正在一间简陋的矮房中,房间地方不大,约莫也就半个卧房大小,一半是他所在的空地,另一半则堆着半面墙高的粗柴火,看着像是柴房一类的粗陋地儿。
宁衍身下垫着厚实的干草,左手腕子上扣着的锁链换了一副略细的,长度也比之前马车上长上些许,勉强能够宁衍活动一二。
除此之外,他双脚脚腕上也扣上了相似的锁链,几条锁链的另一头都锁在身后的墙身里,钉得死紧,宁衍试探地拽了拽,只觉得铁链纹丝不动,便也放弃了。
只是不知道是被人有意忽略还是怎么,他受伤的右手倒是幸免于难,还有几分自由的余地。
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只有零星几盏灯火还亮着。
宁衍拿不太准时辰,想了想,将左手的锁链挽了几道缠在手上,回手撞了撞身后的砖墙。
几乎在同时,宁衍头上的瓦片便被人挪开了几片,一道人影顺着房顶挪开的缝隙钻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落在了屋内。
月光正好顺着房梁处的破口倾落下来,窄窄的一条,正落在宁衍身上。
陛下。秦六跪在他面前,微微躬下身,小心地托起他的右手看了看。
宁衍的手软绵绵地垂落着,没什么力气,一小截箭杆还留在红肿的伤口里,几粒碎骨被箭杆带出,粘在伤口边缘,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属下给您处理一下。秦六说。
先不用,明天自然有王府的大夫上门,不差这一晚上。宁衍收回手,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长乐王府。秦六说:这间柴房在内院和外院中间,原本是用来关押犯错的家奴的,有现成的锁链。大约是因为王府没有地牢,才把您安顿在这。
三哥也太没远见了。宁衍叹了口气,说道:堂堂王府,连个暗室也不修,也不知道省那点银子做什么。
外头情形如何,三哥是准备什么时候来见朕?宁衍问。
宁铮尚且还在庐州府,未曾动身回来,想必还要等上几天。秦六说:倒是十里传了信过来,想试图联系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