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过路的粮商。宁怀瑾见院中除了这农妇之外并无他人,便不好往里走,只是规矩地站在门口,说道:方才路过村外,见外头的地种的不错,便想着来问问,是否有多余的粮食出售。
农妇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是看他实在不像坏人,语气才缓和了一些。
没有。农妇说:你来晚了,去年的都叫城里的掌柜收没了。
那今年的呢。宁怀瑾问:我也可以先给定金。
今年的也没有了。农妇摆摆手,说:官府的粮仓烧了,剩下点粮食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呢。
原来如此。宁怀瑾故作遗憾地叹息一声:我从西边的柳木村来,见贵村家家富裕,又有青砖瓦房,本以为能比那边情况好点,没想到也是如此是我叨扰了。
农妇点了点头,看起来竟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了,拎着男孩子就要上手关门。
宁怀瑾原本以为,这些农户被压低的粮价坑成这样,遇到他这样的商人不说非常热络,也得想办法在他这找找门路,却不想这农妇竟然这样避之不及。
他心念一动,忙道:大姐
农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又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东山那片药材的事儿。宁怀瑾说:听说那边有不少药材也在找销路,我家不巧也有些生意,不知大姐可否跟管事的引见一下?
什么药材?农妇一听他提起这个字眼,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横眉冷竖地,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没有没有,官家的东西都是有销路的,不卖给外头。
她话音刚落,便关上了院门。宁怀瑾从木质院门的缝隙里看到她一手拧起了男孩的耳朵,还在低声数落着什么。
宁怀瑾听了两句,无外乎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让你跟陌生人说话了吗之类的教训话,没什么意义。
宁怀瑾最初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略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那农妇八成是将他视作来抢生意的了。
比起西村来说,东村能有这样的富裕日子,十有八九就是托了那块地的福,他这样以商人身份忽然问起那地方的事儿,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宁怀瑾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要这样藏着掖着不给人看的命门,是以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暗道自己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