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旁尔没有再说话,临至最后的关头,他终究无法在演下去。
但幸好他的沉默,似乎并没有对这幻境产生太大的影响,年长的弟子说完后,便又退回到了奉空真人的身边。
奉空真人对着阿旁尔微微颔首,大漠中的风吹撩起他的白发,又慢慢落回到藏色的道袍上。
他慢慢抬起手,隔空在石门之上,留下浅浅的金色印记。
忽而月光隐暗,那金色的印记却越发鲜明,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
随后石门处便传来轰隆之声,再看时却见那地室的入口已然洞开。
也就是在这时,李避之敏锐的发现,方才还在手捧黑碗,在芦苇丛中围观私语的城中人们,似乎从某个刹那起,都静止了。
他们如一尊尊石像般,立于原地,却再没有了声音,再没变换动作。
另一边,阿旁尔也发现了问题,他面前的那几个太渊道人,依旧如同记忆中那样,向通往地室的甬道中走去。
而身边临近的那些族人,却都定住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
阿旁尔与李避之、钟棠对视着,可他们都没能从对方的目光中,得到什么答案。
眼看着太渊的几个道人,在甬道中越走越深,阿旁尔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看了眼那些立在原地的族人们,摇曳的火苗映亮了他金色的眼眸。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走入甬道中,探寻当年的真相。
而钟棠和李避之,发现周围人应该不会对他们的行为有所反应后,也很快进入到了甬道中。
黑暗而又似乎漫长无尽的甬道里,已然找不太渊观师徒的踪迹,但行走在前的阿旁尔,却一直在用羊皮灯为他们引路。
甬道中,一时安静极了,听不到外面的风声,只能听到几人的脚步声。
可就在这时,李避之突然翻然转身将钟棠挡于身后,泛着青色寒光的木剑便破袖而出,将从背后暗中射来的几根羽毛振落在地。
“蒋玉风!”钟棠眉头一皱,也不肯藏在李避之后面,玉珠金铃绕在指间,转身对着羽毛飞来的方向喝道。
片刻后,甬道的入口处,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蒋玉风不再遮掩身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们又见面了。”
钟棠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继续质问昔日好友为何反目吗?
他只觉得,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还要继续站在太渊一边吗?”钟棠抬起来手,甬道虽长,但他们站在此处,还是能隐约看到自地室入口处,传来的光。
由城中人黑碗中的火苗,聚成的光。蒋玉风既然能跟到这里,就说明他也同样看到了这城中曾经发生过的事,太渊曾经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