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本无意唬她,见羽娘那样,知道是自己疏忽了,忙又将鸟爪往李避之身后藏去。
李避之皱眉看了眼那血迹未干的鸟爪,从袖间取出只深色的锦袋,在钟棠面前撑开:“放进来。”
钟棠对这鸟爪也嫌弃得紧,如今见能脱手,便赶忙丢进了锦袋中,还不忘对李避之笑笑:“道长当真是仔细,什么都备着。”
李避之没有说话,只是帮着他将锦袋收好,钟棠转而继续与羽娘说道:“你们究竟为何要称他为神?”
羽娘低低叹息着说道:“这暗林中的雀鸟,自祖辈以来,都是这样尊称它的,也大多……真心将它当神供奉。”
羽娘见钟棠犹有疑惑,便干脆将自己所知,都说了出来。
那乌啼神说到底,就是只成了精的大黑雀,他自占暗林为神,性情残暴,又极喜yin邪。林中其余鸟族,为其妖力威势所迫,只得臣服。
“那百子庙也是它惑人去建的吗?”钟棠接过李避之手中的锦袋,又问道。
羽娘摇摇头,否定道:“这倒不是,那百子庙起先便是周围村子供奉的土庙,后来被乌啼神强夺去,成了它自己的供奉。”
夺了人的庙宇,便要替人做事,这一点上乌啼神确实不含糊。
这乌神不仅喜亲自欢合,更喜欢看人欢合。每每有夫妻来求子,它便引他们看那墙上的春、、图,以此下诱人的春咒,夜里再化鸟形于梁上,暗看夫妻的房中之事,满足其龌龊阴欲。
钟棠倒并不意外,想当日他第一次入百子庙时,便已然察觉到了那庙中的春咒,后来才将错就错,借机来试探他那“老相好”。
“那它又与你有何过节?以至于牵连到了蒋家。”
羽娘哑然,嗫嚅着说道:“我与它……有婚约。”
“哦?”钟棠不由侧目,羽娘又羞又愤地说:“乌啼神……好色,每三载便要从林中的雌雀里,选娶新雀。但凡是能够化形的雀鸟,都为他所惦记纠缠,逼迫成婚。”
“可成婚后,他便肆意□□,百般施用阴欲之术,生生折磨致死的,也不在少数。”
“我自去岁化形以来,便为他所记挂,可我……我不愿啊!”
天地既让她生了灵智,她便再不是那无知无觉,臣服于天□□望的雀鸟。
原本迫于族群的威压,她也想过就此认命。但不想那日骤雨之下,百子庙前的泥泞之中,偏偏有那样一双手,将她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