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此以往,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在不知不觉间缩短许多。
顾暝渊年纪尚小,早早便与他有着一番因果纠葛,如今更成了他的师弟,褚离心中未免有些许微末的怜惜之意,于是在照顾这个师弟时,便不自觉多了几分温和优容。
以他素来冷淡的心性而言,已是相当难得。
少年时期的顾暝渊,虽然骨子里带着几分孤傲深沉,却非常善于察言观色。
他对待每个人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不至于惹人生厌,却也无法令人引为至交,而唯独在面对他的时候,会不自觉流露出几分亲近之意。
兴许是因为觉察了他的善意的缘故罢。
褚离暗自猜测。
这日,褚离正手执经卷,盘坐于洞府之中细读。
手边玉玦亮起,褚离伸手拂去上面光芒,道了一句:“请进。”
洞府外禁制变幻,露出一条通道来。身形已经拔高不少的俊美少年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端坐蒲团、白衣乌发、姿容清隽的青年道修身上,又慢慢转移到对方执卷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扫视两圈,目中有光华掠过,最后漾成轻轻浅浅的亲近温柔。
他弯腰执了一礼,笑道:“数月不见,师兄修为又有精进,恭喜。”
褚离放下书卷,周身隐隐有威压流露,却是半月之前突破至元婴初期,气息不稳之故。他轻轻颔首,抬手示意顾暝渊坐下,道:“我闭关日久,师弟修炼可有疑难之处?”
顾暝渊便自然而然在他身前盘膝坐下,动作熟稔而亲近,不知有意无意,挨得距离有些过于接近了,近到褚离只稍稍低头,便能看见自家师弟那双亮如寒星的眸。
“不瞒师兄,我近日修行之时,忽感体内气血消沉,脉络真气有阻塞之兆,恰逢凝练金丹之际,恐根基不稳,特来向师兄请教。”
“真气阻塞?”褚离微微皱眉,以强大神识窥探对方体内穴窍,可见气血确实有沉滞之状,这对修道之人来说,可并非什么好事。再度观之,终于发现端倪,沉声问道:“你身上的伤势哪里来的?”
顾暝渊知道瞒不住,苦笑一声,道:“月前我在后山寻到几株安神草,想到师兄闭关将出,欲炼宁神香赠与师兄,便想将其原料采来,却不料灵草自有灵兽相护,一时不慎受了轻伤,回来已及时服了伤药,料想无碍,却没想到……”
他顿了顿,轻声道:“抱歉,师兄。”
他如此说法,褚离哪还能够怪他?于是只好叹道:“转过身去,我帮你疗伤。”
闻言,顾暝渊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即垂眸挡住眼底神色,感激道:“谢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