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蝉叹了口气,还是没碰那些金元宝,只是估摸着行情,拿走了几个银锭。
做完这一切后,更是一眼不敢看剩下的钱,蒙上那层布后,推到对方身前。
“我只拿这次的诊金就行了……”
“姚姑娘,这些都是你的。”
“不了,不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对方又再让了几回,全都被她婉拒。
“赵大人,我家里人还在等我,这就告辞了……”
怕经受不住金钱诱惑,她一瘸一拐,出了赵家的大门。
赵家大爷看着托盘里,还剩一大半的钱财,呆在原地,面有所思。
没来得及想太多,屋内已经传来下人的惊喜声。
“老爷,老爷,老太爷醒啦!”
赵大人收起诸多情绪的他,快速进了屋子。
屋内,烛火幽幽,淡淡的花香驱散了,先前几日,屋内浓郁药味以及老人身上腐朽的味道。
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父亲,此时精神不错,双目紧盯着顶部的纱幔。
估计是听到脚步声了,老人艰难的移过来脑袋。
“子朗……”
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
但却先前那段时间,都要清晰。
更关键的是,他的神智是清楚的。
赵家大爷跪在床头,握住了没打点滴的那只手。
“爹……”
话刚张口,清泪已经落下。
“大夫……”
他嘴唇微张。
赵家大爷擦了下眼泪,“爹,人已经走了,不过明天她还会来,说是要复查什么的……”
老人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嗯。
屋内重新陷入安静,父子俩全都在消化着情绪,也就气氛温馨之际,老者又慢悠悠的开口。
“这大夫,是,从外面,请……请来的?”
姚蝉给他做过穿刺抽吸后,他是有过两日的好转,这段时间,他是大致清楚姚蝉是被府外的人请来的。
赵家大爷颔首。
后意识到父亲移脑袋有些艰难。
又出声回应,“是杏林堂的卢家,她父亲没了,今年是她当起了家主,这大夫也是她找来的。”
老人沉吟了片刻。
叹息道,“卢家先前的家主………为人和善,乐善好施。
他,他……遭逢不幸,但念在他这么,多,多年供奉御药,兢兢业业,从不曾出,出错的份上……
照顾他的晚辈,也,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席话,老人家说的气喘吁吁,十分困难。
但话里的含义,足够让他儿子揣测清楚。
“可是这次听宫里的意思,供奉御药,只能一家来办,她一个姑娘家……”
赵家大爷清楚爹的意思。
啥看在他爹的面子,啥要照顾晚生后辈,那都只是个面上说辞而已。
要真的是如此,好人多了,哪儿能都照顾的过来?
真正的意思,心照不宣。
“御药院的人,不是死的,让,让他们多……照顾些,足矣……”
“好,爹,这事我清楚了,您好好修养,其它的,儿子都会照看好的。”
老人在药物作用下,慢慢的闭上了眼。
“你小心照顾着,这药完了,记得按那大夫的吩咐,把针拔出来。”
下人恭敬的点头。
交代完下人。
自己则安静的退下。
门外圆月高悬。
银辉安静的洒在他的身上。
尘埃落定后,他半是感慨,半是纾解的叹了口气。
世上的缘分,可真是奇妙。
那些人绞尽脑汁,都无法让自家如愿。
偏偏是个大厦将倾的卢家,竟能误打误撞,请来了能救父亲性命的神医大夫。
想到那姑娘所说的,以后父亲病情还会复发,他心上又浮出一抹忧虑。
有生之年,赵家怕再也无法同她撕破脸了。
运气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