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吃山珍海味,也不需要穿金戴银,最初他来大秦的时候,身上也不过是只有一张兽皮而已,就这兽皮还是杨叔宁看不惯他没有衣裳,随便给的。
他在鸿胪寺第一次看到燕洵,那便能抵上一切。
“镜大人,你这样可不行。若是没得银钱,我们现在吃什么穿什么?难道还能茹毛饮血不成?”燕洵伸手拽镜枫夜耳朵,笑道,“看看我那一屋子的衣裳、鞋子,还有如今这一栋栋水泥楼,不都是银钱。”
“不一样,那都是咱们自己造的。”镜枫夜强调,“不是买的。”
“若是最初我没领着你们熬肥皂,能有银钱,能买来那么些吃食,咱们能从陶罐换成铁锅?”燕洵说着说着,忽然放轻声音,只用气音说,“镜大人说得对,靠自己的本事换来的,不管是银钱还是别的什么,都是自己的,算不上让人心动。”
一切都是燕洵带着幼崽们一点一点积攒的,无论是当初从鸿胪寺走出来修桥还是去海边修长城,甚至是去边城建作坊,都是幼崽们自己造出来的一个个奇迹,都是他们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过来的。
那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无论是镜枫夜还是幼崽们,都不会因为利益而心动。
所以无论多少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引诱幼崽们,都不会有半点作用,因为幼崽们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走的路是独一无二的。
“镜大人看得通透。”燕洵伸手摸镜枫夜的脸,手指轻轻描摹龙鳞痕迹,天天看,日日看,镜枫夜身上的龙鳞痕迹究竟是什么样,都已经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
“是大人故意问。”镜枫夜往燕洵那边靠了下,“大人。”
这样寂静漆黑的夜晚,屋里的油灯早已吹熄,玻璃窗有两层厚厚的窗帘遮挡,任由外面的月光再明亮也照不到里面,炕上也只有两个人而已,镜枫夜便很干脆的掀开被子凑过来。
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燕洵的模样,漆黑中燕洵总是会眼睛微微眯起来,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有种此时此刻燕洵只属于他的感觉。
“今晚不睡了?”燕洵问。
“明日大人可以在马车上睡,早晨也晚起一点。”镜枫夜道,“别的都有我。”
“我还跟幼崽们说早睡早起对身体好,霍老不也是这般说。”燕洵小声嘟哝,“我看镜大人是胆子大了,不停我的话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不听霍老的话,下回我定然要找霍老告状。”
“大人身体这般好,怕是一时半刻不用见霍老的。”
“那倒是。”
月升月落,天边出现鱼肚白。
燕洵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穿上衣裳,吃了些吃食便上了马车继续睡。
马蹄清脆地踩着水泥地,一路笔直的跨过丹心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