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也知道,我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从不找这些麻烦,”何须问认真望着他,头一次轻言细语的和他谈话:“你不用忙了,父亲现在恐怕已经打定主意要休了大夫人,他等这一天等了这样久,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合适的契机,他不会放弃的。”
何长安瞪圆了眼睛:“你这话儿什么意思?”
“父亲是什么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何须问重又端起茶饮了一口,接着凌迟一样一字一句地吐纳:“他的伪善、他的狡诈、他的眦睚必报,我比你们更早看到,为了他残破的自尊,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绝情寡义。”
一番话讲完,何长安才开始细细回味,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瞪着何须问:“你别想摘干净,若不是你,父亲怎么会有由头休妻?我不会罢休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何须问也不反驳,只无奈地目送他出去。
又坐了一会儿,外头就开了席,梁锦亲自过来接他,两人坐在一处,同一些年轻公子客气几句,梁献宝一样,端着酒杯打了一圈儿,每敬一人,便喋喋不休的重复:“这是我夫人,他很少出门,你们没见过吧?”
何须问叫他弄得个大红脸,暗暗在桌子底下拿脚踢他,他只装作不知道,嘴里还是不停:“须问什么都好,就是话不多,平时静静的,比我还爱看书,要我说他要能去科举,必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众人七七八八地举杯:“以前就听闻何公子的盛名,今儿才有缘一见,比我们这些人,还有读书人的风度呢!”
“就是!少夫人平时应该多出去玩玩,同我们一起吟诗作对岂不比闷在家里好?”
一言一语好不热情,至于是真心还是恭维,何须问全不放在心上,他只淡淡含笑点首回应。
而梁锦也不是要真要听这些话,他只是想把他的珍宝在世人面前亮相而已,叫别人都知道,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他全不在意。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酒还未散时,见东呈跑进厅来,却不是来找梁锦,直接俯首在何须问耳边悄声道:“华浓姐姐差我来的,让夫人快回院儿里去。”
什么事儿能这么急?何须问脸色微凉,立即站起来招呼了几句‘告辞’便先离席,梁锦不放心,忙跟出去:“卿卿,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华浓说是有急事儿,既然没叫你,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应酬客人。”何须问推他一把,便颠簸着小跑起来。
“你跟到院儿里去,”梁锦沉声吩咐东呈:“去打听打听什么事儿速来回我。”
东呈刚要跑,他又将人扯回来,声音比方才还小:“别的事儿便罢了,若是谭青瑶找茬,你先锁了她再来回我。”
领命后,东呈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儿,梁锦又回到席上,继续他的筹光交错。
不过半柱□□夫,东呈又跑回来了,叫了梁锦离席:“不是咱们院儿里的事儿,听说是三少爷院里的少夫人吊死了,那边没人管,才来叫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