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国中一过,升到高中的峯岸渚就有了可以兼职的资格,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打工岁月。
而他那位父亲就像是没有过他这个儿子一样,从不过问有关他的事情,甚至连生活费都没有给过。
峯岸渚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报复他那位父亲,就算报复成功了,他的家人也不会活过来,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是他依旧有一股气始终咽不下去。他不想报复,但依旧在日日夜夜地努力。他只是想自己以后如果可以出人头地了,等到某一天在大街上再遇到那位父亲,能够衣着光鲜亮丽,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
他想告诉他——没了你,我依旧过得很好,甚至让你嫉妒。
仅此而已。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峯岸渚都是一个人过下去的。
他习惯一个人了,也不想让自己的生活里出现第二个人的痕迹。所以当他察觉到自己对太宰不一般的感情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羞涩,而是如坠地狱一般的恐惧。
他怕重蹈母亲的覆辙。
怕得要死。
“怎么一直站着?是累了吗?”身侧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扶住了峯岸渚。
也好像把他从无边无际的过去,拉了出来。
太宰笑意吟吟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他伸出一根大拇指,抹了抹峯岸渚额头上的汗,语气熟稔,“瞧你这一头的汗,是不是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多走了好几圈?”
“你这样可不行。昨天不是答应好了,要严格按照医生说的来吗?”
“我明白你想快点恢复的心情,可是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足以负担这些……渚?”
峯岸渚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不语。
“怎么了?”太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我们得快点回病房了。”
峯岸渚终于回过神来,视线仿佛是什么灼伤到了一样,左看右看,就是不再去看太宰的方向。
“……没事。”
“我们走吧。”
他心里刚刚下的决定,再次被太宰一次简简单单的露面给打乱。峯岸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伸手去触碰太宰治的冲动,他想要与他拥抱,想要与他接吻,心绪在流转之间就好像是已经走过了几百个来回。
最后,他把自己所有的蠢蠢欲动再次按了回去,塞进心里的一个小宝盒,落上了锁。
也就是因为这样,峯岸渚没有看见在他惊慌地逃离太宰的眼神的时候,男人的嘴角蓦地上扬了几分明显的弧度,像是一只算计到了老实人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