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不好…”
“我胃不好是我的错?”沈知夏捏扁啤酒罐,苦涩的味道溢满一室,“我就喝个冰啤酒你都要说三道四,你是我妈还是我爸?我是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教导主任啊?”
蒋明卓回头去拿钥匙,沈知夏甩手把啤酒罐砸在了他背上。
他没想到今天准头这么好,竟真的砸中了。
妈的,高中校篮球校队的时候要是有这准头,也不至于在全校面前丢人现眼!
沈知夏怒气消了大半,讪讪地说:“去哪儿?怎么,还离家出走啊?”
蒋明卓拿上钥匙,也没回头。
两人都憋着无名火,随时准备重燃战场。可蒋明卓并不想和他吵下去。
他顿了顿,说:“去给孙子买冰啤酒。”
有台阶就得下。沈知夏屁颠屁颠跟上去,抱着男人紧实精壮的腰,“大爷,爸爸知道错了,不喝不喝了,别出去了,外边儿天都黑了,万一有妖怪把你拐走了怎么办呢。”
毕竟你长得这么招摇,想拐你的人还不少。沈知夏酸唧唧地腹诽。
“你这辈分是不是有点儿乱,嗯?”
“只要你不生我气,我叫你爸爸都成。”
“叫声听听。”
沈知夏没脸没皮地贴他耳朵边,猫儿交春似地,“爸爸。”
钥匙叮当掉在地上,俩人又亲在一起,橡皮糖似地,粘粘糊糊,没完没了。
做到最后,沈知夏睡了。蒋明卓却异常清醒,他深深地看着他,心若藏火,眼却无光。
自己睡了五年的人,蒋明卓自问还算了解。他知道,沈知夏看着跟个高中生似的,骨子里还真特么就是个没长大的高中生。脾气贼差,大少爷做派,喜欢骑他头上作威作福,屁大点事儿他能作成世界大战,天大的事儿他又能云淡风轻地轻轻揭过。
被迫出柜那年,大少爷口袋里揣着仅剩的三十五块五挤进了他的破烂出租屋。沈大少爷趾高气扬地把兜里的“巨款”拍在凳子上——那时候家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他说:“爸爸没地儿去了,给你个机会敬敬孝。”
那一年,沈知夏十九。兜里的三十五块五和蒋明卓是他唯一的家当。
他再没有提过家里,只是偶尔看本地的财经新闻时,镜头里一晃而过的那些人、那些事儿,会让他稍稍愣神。
很多人一辈子都紧抓不放的东西,沈知夏就那样轻轻放下了。
可他也会为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同蒋明卓大发雷霆。
蒋明卓很头疼,毕竟路上小姑娘的眼神往哪里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寻思戴个口罩出门,沈知夏又该骂他傻比了——不过,多半是因为不方便偷偷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