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是啊,痛还是会痛的。无论受过多少次伤,受过怎样严重的伤,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忍耐疼痛。
每当我必须忍耐疼痛时,所有负面的情感便会达到顶峰。
只是不能否认的是,疼痛确实能让我产生一种『活着』的感觉。
我时常会产生:“哎呀,我还活着吗?难不成已经死去了?”的想法。可当疼痛涌遍四肢五骸,令我颤抖不已时,我又会想到,我果然还活着啊。
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吧?这是唯一能够将虚幻与真实区分的方法。
见我沉默下来,幸子安抚了我几句,带着我去包扎伤口。在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到我的伤口时,我强迫自己不去闪避,像温驯的家猫那般垂着眼乖巧地任由她摆弄。
我不想在幸子的面前暴露出更多难堪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复杂的心情,幸子和我说起话来,她说她的故乡冬木市的樱花非常漂亮。
樱花啊,我努力回想了一下。
幻境之中的景色是一成不变了,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被关在幻境里已经有一年了的我也不太记得那粉色的花瓣盛开时是什么模样了。
但能够让幸子露出那么高兴的表情,那一定是非常、非常漂亮的樱花吧。
我在空洞的内心中描绘那副美丽的场景,可无论用怎样华丽的词汇去堆砌,我发现自己都没办法去想象那副场景。大抵是因为内心空洞阴暗的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心中拥有那样美丽而温暖的景色吧。
好想亲眼看一下幸子所说的樱花。
这么想着的我在离开幸子的住处后不久又兴冲冲地跑了回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樱花。
幸子哭笑不得地跟我说现在还没有樱花,要等春天来了的时候才有。
可是这个幻境之中的春天是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呀——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笑着看着幸子。
幸子跟我说,在樱花树下吃东西,食物也会变得美味起来。
不知道本就很好吃的蟹肉在樱花树下吃时又会变得怎么样?会让人光是尝一口就觉得幸福得想要去死吗?
我对此充满了期待,在回去的时候难得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还在母亲大人肚子里的时候。
其实我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并不亲密,我很少见她,我们俩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如今的我会做起这样不可思议到堪称猎奇的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