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想了想,近一步道:“很多人,特别是文学爱好者,包括曾经的我,都没有分清楚创作的热情和写作的欲|望之间的区别。有时候’我想写‘和’我该写‘之间的差距大到足以横渡两个世界,而有时候’我得写‘和’我要写‘之间的差距更是连时间之神都为之迷途。这几个词甚至都无法用日语或者法语说清楚,我不知道拉丁语行不行,可是我不会拉丁语——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请不必在意。”
北极星微微垂下眼帘,她秀净的脸庞上笑容渐消,这个人好像正在思考,那微抿的唇线中透露的是某种与人们认知中的世间无关的东西。
“海的那边曾经有过一位历史学家,或许你们知道他,司马迁,他曾在写给其友人任安的一封回信里这么阐述——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悲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
就踏入文坛时的年龄和迄今为止取得的荣誉角度去看,堪称天才,至少也绝对是受到菅原道真宠爱的年轻女人带着一种组成了她的灵魂的渴望——换言之,不满意——去形容自己的苛刻。
她使用的词句太过谦卑,让听众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一种虚假,但这是他们自以为的虚假。
有时候人们总会把他人的真诚当作虚假,而又把虚假当作真诚,所以大家总是误解彼此,暗地憎恨,默默和好,拉拉扯扯地来往着相处着,终于当我迎你进门,看到你眼中的我,下定决心要杀死自己。
宁肯杀死自己也不愿意让我以你眼中的模样存在于世间。
你眼中的我未必不好,只是那不是我,而且让我感到了冒犯。
人类是很有意思的生物,是最有意思的生物,七夜萤直到和宇智波鼬离群索居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及其之后的一系列新鲜的东西。
第137章
七夜萤的真诚就是承认自己是个平庸之人,在文学之路上的大部分天赋都是靠她自己的热爱强撑。
但是世人无法理解这一点。
在这个文学式微的世界中,与感性和理性的文学毫无干系的世界大战刚刚结束,又逢世纪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