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他才刚收到康熙的信,但是康熙在信中并未提及他生病了,胤礽听到索额图告知这个消息,心里不得不多想,康熙既然瞒得这样隐秘,又不告诉他自己生病了,那又为何要对索额图去信要药材呢?康熙应当明白,这信到了索额图手里,索额图是必定要透露给他知道的啊。
还是说,这是康熙故意在试探他?
胤礽心想,康熙不把自己病了的事告诉他,却又放任索额图来试探他,是否是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戒备有提防呢?
索额图听了胤礽这话,道:“太子怎么就不明白臣的意思呢?”
见左右无人,又见胤礽不明白他的心,索额图也就放心大胆的说了:“这信到了臣手里,臣谁也没有声张,更没有跟佟国维提起过,臣直接就来寻太子了。皇上此时重病,难道太子心里就没有别的想法吗?皇上病重到不可声张的地步,太子就没想过,若是皇上一旦有个万一,太子将是唯一一个能稳定大局的人吗?”
胤礽本就在猜康熙的用心,听了索额图这话,倒是暂且把那个心思放下,他凝起双眸,定定的看着索额图道:“叔姥爷的意思是——”
见问,索额图忙道:“当然了,这药是必送的,但是什么时候送,或早或晚都是有个讲究的。这于皇上病情也是多有影响的。这信在咱们手里,要不要告诉佟国维,什么时候告诉他,都是由咱们自己定的。何况,皇上重病,就算药送到了,有用无用,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到时候万一没用,太子不就可以顺利登基了么?”
“太子如今已有十六岁了,做了十多年的太子,也该是时候登基了,这次的事情,是上天给了太子一个机会啊。咱们,不可放过啊。”
胤礽盯着索额图:“叔姥爷,您知道您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足够皇阿玛将您抄家灭族么?”
话虽这样说,胤礽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在飕飕的灌凉风,索额图这野心到底还是露出来了。他长到十六岁,在索额图眼里,就到了可以助他潜谋大事的年纪了。
听了胤礽这话,索额图反倒笑了:“要说传出去,那也只能是太子去说了,别人是不知臣这等心思的。再说了,臣这话,太子真敢告诉皇上么?臣说这些话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太子,倘或皇上知道这些,当真处置了臣,难道皇上就不会疑心太子么?何况,当今皇上宽厚仁慈,又是个念旧情的人,是不会将臣一家抄家灭族的。况且,太子是仁孝皇后所生,臣是仁孝皇后之叔父,又是太子的叔姥爷,臣不相信,太子当真会在皇上面前检举臣而大义灭亲。”
“太子是知道的,若是无臣之保护,太子越年长,在朝中就越危险。臣与太子是同气连枝,臣若受到处置,太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太子且不要忘了,不论你结交了多少朝臣家族,你的坚实后盾,就只有我索额图一人。”
索尼死后,他索额图成了赫舍里一族最为显赫之人。仁孝皇后的阿玛噶布喇早在康熙二十一年也就是胤礽八岁时去世。索尼剩下的几个儿子,皆无索额图的才干机智,所以,只唯有索额图一人得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