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新是新郎,要到每桌上说话,肯定不能醉,兄弟酒量到底怎么样,陈昭至心里清楚,看他撑不住了,直接站出去说我来,也算解了他的围。
就是自己苦了点。
但是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
陈昭至去洗手间的功夫,遇到一个很眼熟的欧美小伙。
见到他出来,Gary笑了笑:“我能和你聊聊吗?”
陈昭至和他找了个空房间,打开灯,又关了门。
Gary坐下,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晚的同学,我们认识八年了。”
陈昭至静静听着。
“她和我说了她和你的故事,我对你非常感兴趣,很好奇能让她喜欢的男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这次这么早来中国,就是因为知道她要参加一场婚礼,旁敲侧击了一下,知道你也会到场,就想来看看。”
“我本来还不确定到了现场能不能认出来是你,直到我看见晚的眼神。你懂吗?我认识她八年,从未在任何场合、任何一个人身上看见她露出过那种眼神。”
Gary毕竟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坐在陈昭至面前,就像个面试时侃侃而谈的面试者,加上他虽然中文流利,但有些词说起来还是很费力,就更像是紧张。
陈昭至入行这些年,看人的动作和眼神就大概能猜出这个人在想什么,他的胃有些不舒服,一手轻轻揉着,另一只胳膊就放在桌上,抬眼看着Gary:“你喜欢她?”
Gary顿了一下,而后笑了,双手一摊:“她跟我相处八年,从没这么想过,就算是别人开玩笑,她都不相信,我和她表过白,但她不信。”
八年的时间足够长,陈昭至深有体会,Gary说的这话非常奇怪。相处了八年,两个人还都是单身,一方对另一方还保持这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很难不产生同学之外的其他感情。
“因为我骗她,说我是gay,她居然真的信了。”
Gary叹了口气:“晚的性子特别倔,她刚到C医的时候特别拼命,对人的防备心也特别重,要不是我和她有相同的情感经历,她才不会把这些事情都和我说。”
在Gary的阐述中,在他失败的那段感情里,是Gary的女朋友提的分手,原因是他太过直男,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分完手的Gary整日买醉,遇上了穆夕归。
在他身上,穆夕归看到了陈昭至的影子,因而特别心疼Gary,每次说话时,都会不由自主地透露这一点。
“她还喜欢你,相信我,真的。”
Gary站起来,拍拍陈昭至的肩,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似是鼓励的样子,“我要成全她。”
Gary说完,径直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陈昭至一个人。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根据Gary的描述,她明显比自己这个被甩的更痛苦。
还有,Gary说她曾经回国,回去之后,哭着跟Gary说都结束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过去的八年里,他从未见过穆夕归,不存在又对她做了什么事的可能性。
陈昭至捂着一直坚持不懈疼痛的胃,满脑子都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