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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某人自己跳入了飞升井,背对着井口,自己向下方倒去,嘴角带着极其微妙的笑容。
阴槐想也不想冲到井口,俯视着下方,只见少年人着藏青布衣的身影被一层又一层的漆黑的云雾掩埋,直往下坠……
看到鬼某人消失了,阴槐才松了口气,在井边瘫坐下来。
接着,他的心忽然紧了起来。
不对,不应该的……
之前井口已经自动封印了,一万条的“蛊”凑齐,除非死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否则绝不可能再度开启!
那人是怎么进去的?他不可能进的去!
阴槐再度趴在井边,努力想要看清楚下方的状况,然而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井内黑漆漆的,宛若黑洞,这说明井再度封印了。
糟糕!哥哥还在里面!
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本来阴槐对卫知是很有信心的,但如今多了那么个阴邪诡异的小哥,他顿时怀疑最后走出来的人可能不是卫知!
……
鬼某人在向着六界最大的炼狱坠去,然而他丝毫不畏惧,亦不慌乱,笑得欢乐。
鬼某人爱笑,有各种各样的笑法——大笑、微笑、假笑、邪笑、狞笑、冷笑、偷笑、微笑、忍笑、疯笑……
他从来不为任何困境而担忧,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总是肆意奚落自己的对手,然后长笑而过。
鬼某人不是人,当然也不是鬼,他不是世间任何存在,却可以化身成任何存在,所以他是某个的“某”。
他无所不知,无处不在。
云雾的底下是漆黑的大地,大地上跳荡着红莲烈火,四处是疯狂嗜血的猛兽,以及为了飞升不惜一切的高等生物。
这里不是地狱,胜似地狱,比地狱更可怕,因为地狱起码是有秩序的,而这里没有。
所有活着的生命都在厮杀。
猛兽不过是飞升井给予的小小考验,真正的考验是进入这井中等待飞升的修道者。
他们凝视着从井中央落下的鬼某人,纷纷勾起笑弧,像是在说‘又来一个送人头的’。
杀的越多,他们飞升的机会越大。
这一万人里只能活一人,而那个人将会封神,井再度打开之时,就是新神飞天之日——多么令人振奋的果!多么可悲可笑的局!踩着累累白骨,却能一跃成为万众敬仰的神!
所有在场的人,彼此之间都是敌人,且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