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愣,双眸中盛满困惑,恍惚问:“……什么叫为了沈绝?”
沈晏默然,缓缓述说道:“……古人言,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公主殿下爱慕兄长,便难免有庇护沈绝之意。”
“等等。”
琉璃打断沈晏,凝眸望来,认真问道:“这个爱人者,兼什么呜呜呜呜,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也跟别人打架了,疼得呜呜呜呜?”
“……”
沈晏一愣,足足缓了缓许久的神,才恢复从容,答道:“爱,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便是爱一个人,也爱他屋上的乌鸦。”
琉璃思量几许,却道:“你说的这句话,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沈晏你又不是屋上的乌鸦……你是爱人者里的那个人啊。”
沈晏闻言,骤然失神,掌心蓦地紧了紧,无意触及琉璃的伤口,疼得琉璃嗷嗷叫唤。
“沈晏!你想谋杀本公主是不是!”
“……对不起。”
沈晏些许惊慌,连忙起身,朝琉璃行了个礼:“公主恕罪。”
琉璃觑了他几眼,贼心乍起,虚咳道:“恕罪的话便不必说了。你若诚心悔过,我这里有些疼,你给我吹一吹。”
沈晏一顿,抬眸问:“……哪里?”
琉璃朝他狡黠一笑,指了指微微翘起的唇畔,眼波潋滟,笑魇如花。
沈晏感到一阵空白,仿佛思绪都不再转动。脑海中,除却琉璃的模样便是白茫茫一阵,几息过后,他才听见胸腔中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砰砰砰——
然后沈晏……
一把拉起琉璃,将她推到门外,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门紧紧地关上了。
琉璃茫然地立在门外,满脸凌乱。
一瞬过后,琉璃回过神来,咬牙道:“沈晏!你给我开门!你有本事吟诗作赋说典故,有本事开门啊!”
门的另一侧,沈晏心中动荡,伸手摸了摸鼻翼,染上几丝血,默默想道:开门这本事,他是真没有。
他敛了声线,语气低沉道:“天色晚了,公主回宫去吧。”
琉璃气得连连深呼吸,哼了一句“书呆子”,方才拂袖离开。
……
却说沈晏得了盛德帝赏赐的七星紫石砚一事,瞬间便传到了沈府之中。沈夫人听了,气得摔碎了几个花瓶,满目怒火——
“往日里不知,他竟是个藏拙的。寻到了机会,便腆着脸望圣人面前爬,我儿的风光,岂能容这个庶子抢去!”
沈夫人心中恼怒,竟唤了仆人,连夜召回了沈晏。
祠堂中,灯色昏暗。
沈晏风尘仆仆,稍显狼狈地跪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纵使身姿挺直,眉目间却几分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