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立在廊下,捧着一盏灯,瞧见容盛为苏凝雪打伞,远远地相伴行来。他容色无瑕,眉眼低垂,伞面微斜,为苏凝雪遮蔽风雨。
他难得的温和,原来也会赠予他人。
雨幕缥缈,落在发梢上,冷得琉璃一颤。天色昏沉,好似一盏灯也暗淡无光。
“……”
琉璃眉间微暗,转身就走。
“表哥,你瞧,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细雨绵绵中,苏凝雪轻声开口。容盛眉间似雪,目色幽沉,执着青竹纹伞,默不作声。
他忽然移开苏凝雪发顶的伞,拂袖朝前走去。
苏凝雪猝不及防被雨淋了一身,满脸难以置信:“???”
清竹院中,琉璃愤愤地推门而入,重重地将一盏灯往案上一搁,咚的一声闷响,直将小青吓得惊然回首。
“……小姐?”
小青还是如往常唤她,关怀道:“您怎么了?”
琉璃神色隐忍,沉声:“……没什么。”
只是容盛为苏凝雪打了打伞,一盏灯便忽然暗淡无光,灵气尽失。从前种种好似功亏一篑,付诸东流。
不争气,着实不争气。
琉璃心中郁郁,些许酸涩,朝灯置气道:“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不行吗?”
“……”
窗檐外,容盛执伞而立,长身沾满细雨,眉间似雪冷白,薄唇微抿,清眸中阴翳浮掠。
他回身,隔着一扇窗听完琉璃这一句,便转身离开,行入昏暗雨幕中。
殊不知小轩窗里,琉璃方才说完“世上男人千千万”,心中就后悔不已。一盏灯好似并未因此而暗淡,她心中却出奇的难过,仿佛一方重石堵在心头,闷闷不乐。
“果然还是不行吧……”
琉璃独自坐在落满雨的窗檐下,望着一盏灯,苦笑着自言自语:“好像不仅是你,连我也被这尘世束缚住了。”
天色昏沉,风雨欲来。
……
苏凝雪病了。
听闻是回来时淋了雨,染上了风寒,卧床不起已有三日。
容老夫人担忧不已,唤了大夫后,又让府中众人前去看望。琉璃携着侍女一同去了苏凝雪的闺房,瞧见三日没回清竹院的容盛,正坐在苏凝雪的病榻前,给她端上一碗药。
苏凝雪神色泛红,撒娇道:“表哥,我端不动,你喂我。”
“……”
琉璃心中莫名一阵滔天的怨气,呵笑一声,朝前一把夺过容盛手中的药碗,和善道:“你表哥连着上了三天的朝未归,一定累了,我来喂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