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容盛不气反笑,伸手捏住琉璃的鼻子,悠悠道:“我只瞧见一府的人被你呛得哑口无言,倒真没瞧见我们安琉璃被欺负的模样。”
“疼疼疼……”
琉璃俏脸皱成一团,嘟囔道:“你现在可曾瞧见了?府中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坏人。”
容盛不置可否,缓缓将手收回袖中。
他踱步前行,袖袍在风中飞诀,语气温沉:“你戏弄她们也就罢了。子嗣乃祖母素来烦忧之事,怎能如此骗她,令她空欢喜一场。”
琉璃闻言,沉默一瞬。
她若有所思,忽然提步绕到容盛跟前,边退边道:“那我们便不骗她,让假戏成真不就好了?”
容盛一顿,恍惚眸中清辉摇曳:“……”
他垂眸望来,目色悠长,显然易见的动摇。良久,却又归于平静,似大梦初醒道:“若是生死难测,命不由己,又何必执着于孩子一事?将来沦为刀下亡魂,岂不有负于他。”
说罢,不再言语。
“……”
琉璃停顿一瞬,敛眉深思,越品越觉不对,扬声道:“那你为何还娶我?你不怕有负于我吗?”
容盛淡淡垂眸,却反问:“……安琉璃,有朝一日我死了,你可会伤心?”
琉璃毫不犹豫:“自然会伤心了!”
“为何?”
“为何……”
琉璃蓦然一顿,神思恍惚:“……”
为何容盛死了会伤心?是因为一盏灯无法长燃不息,寻不回灵器,回不了九重天吗。
琉璃神色动摇,抿唇不语。
这一问,超出了她作为仙的认知范围。
容盛神色微暗,如笼罩缥缈薄云,语气沉敛,淡淡道:“你也不知。”
有难要同当
夜里,灯色通明。
琉璃坐在晨安堂的暖阁中,听容老夫人说过去的故事。
“从前他父亲一腔热血抛洒边疆,终日与大漠孤烟为伴,回建安的时日寥寥,很少能陪他。他年少知事,从不哭闹,有时,甚至还安慰起他母亲,说人生聚少别离多,乃是常事,父亲终有一日会回来。”
容老夫人神色怅然,语气动容:“可是有一天,他父亲没再回来。”
“……”
“我那儿媳,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没过多久,也随他父亲去了。自那以后,他越发沉默寡言,满建安城,无人知他心中所想。有人曾经奚落容府,说他没娘教养,他一言不发,却将那人狠狠打了一顿。事情闹到殿前,圣上顾及容府,才没有深究……”
琉璃一恍,想起一盏灯中残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