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剑,眉间淡漠。
梁越王终于察觉,回首惊喝道:“谁?!”
“……容盛?!”
眼见来者不善,梁越王却依旧自负非常,也不唤府卫,只敛了敛眸,冷声道:“来我王府做什么?”
容盛袖腕微转,青虹剑嗡鸣作响,如同修罗之音。
他清眸低垂,容色无瑕得仿佛世间最慈悲的菩萨,连声音也不悲不喜:“取你项上人头。”
梁越王大笑一声:“我乃晋国皇室血脉,天子皇叔,你一阶人臣,不过是区区走狗,怎敢……咳!”
不待梁越王狂言,容盛的剑已经没入他的心口,快如银电。
梁越王吐出大口血,难以置信地喘气道:“你……怎敢……”
容盛执着剑,挑眉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怎么了?不过是杀一个人,王爷大惊小怪什么。”
梁越王怒气攻心,满面土色,恨恨道:“容盛……你不得好死……手下的亡魂,迟早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他面目可憎,带着滔天的恨意,血从紧咬的牙缝中流下,丑陋无比。
——“建安的反臣都巴不得他死。”
容盛思绪微恍,有一瞬,耳畔旁响起这话。却也只一瞬,他回过神,长剑往梁越王心口又送了几分,淡漠道:“既然如此,那王爷便在地狱等个五六十载,说不得能遇到容某人。”
许是此话刺激到了梁越王,他目呲欲裂,一口气咽下去之前,竟回光返照,放出一枚袖中的信号弹。
刹那间,梁越王府人声鼎沸,兵刃振响。
“……”
容盛皱了皱眉,回身避开几枝疾行而来的冷箭,往屋檐上飞去。
他不能暴露身份,此行也不曾带暗卫。
有了顾忌,纵使武功再高,在与王府护卫周旋时,容盛还是中了一箭。衣襟有血沁出来,他眉间微敛,却还仿佛不痛不痒,身影依旧飘渺。
行到胡同口时,身后追兵将至,容盛却缓了脚步。
左行能回容府,右行去安太师府。照理说,自然是容府更安全。可鬼使神差地,容盛转身踏上了去安太师府的路。
……
夜色沉沉,莲花畔漆黑寂静,空无一人。
容盛在冷清的夜里独自走过,衣襟的伤口疼痛翻滚,他唇畔微白,目色冷冽,宛若雪山中的孤狼,扶着青栏往阁中去。
“唔……”
檐铃下,忽然传来一声似小猫的低喃。
容盛敏觉,一瞬间拔出长剑,冷声道:“谁?”
月色轻移,映照出一张轻绯的朦胧面容,因方睡醒,雾气腾腾眼眸懵懂如鹿。散漫的罗袖下,玉版纸层层叠叠地铺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