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成这样,他一定很疼吧!
她小心翻着他的衣衫,血渍未干,但有些已与皮肉粘在一处,里面一条条伤口触目惊心,边缘的皮肉已然卷起,那股钻心之痛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两行清泪不觉滚滚而下……
那样爱洁净的男人,如今脸上全是污秽。
“贺明琅……”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除了这三个字,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她喜欢看他笑,喜欢他逗她,甚至他骗她,也觉得可爱,她怕他躺在这里永远睁不开眼,更怕他从此以后退出她的生活,再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她伸平了腿坐在地上,费力地扶起贺明琅的身子,抬到自己身上,又取出帕子,小心为他擦拭着,生怕弄疼了他,可他身上到处是伤,总会不慎碰到,听着男人昏迷中无意识的呻.吟,她忙缩回了手,急问道:“弄疼你了?”
自是无人回应,唐明珠看着了无生气的贺明琅,心头恨得厉害,恨不得立时将打他的人分筋错骨……
夜已深,虫鸣渐歇。
唐明珠为他擦干净脸,轻抚着他的头,幸而没发热,她心下稍安,只盼他能早些醒来,困极时,她便絮絮叨叨说着两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仿佛只有凭着这些记忆,才能稍稍缓解心里的恐慌。
“第一次遇见,你就那么吓我,你坏透了。”唐明珠双目放空,唇边微微含笑,回想起那场大雪,在蔡家梅园的亭子里,他雪中焚香抚琴,那般光风霁月,恍如仙人,就连他的威胁如今想来也甚觉可爱,可现在他只能躺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受尽屈辱。
“你醒来好不好,你醒了我什么事都依你。”她说罢,闭上双眼,又是一波热泪滚下。
“呵,真的?”这话忽然传入唐明珠耳朵里,紧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咳嗽,一股冰凉触及她的脸,唐明珠蓦然睁开眼,只见贺明琅已睁开眼,正勉力抬手为她拭泪:“什么都行?”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忙不迭的点头,生怕答应的晚了,他又不肯理她了。
“扶我起来。”唐明珠用力扶他坐起身子,靠在冰凉的石墙上,身上的伤口崩裂,又渗出了血,唐明珠急了,哭道:“贺明琅,又流血了。”
他只低头睨了一眼,不甚在意:“小伤,无碍。”
“这怎么能算小伤呢!”她哆哆嗦嗦伸出手,用帕子小心为他擦拭着,很快,一张帕子都被浸湿了,唐明珠越擦越急,眼泪流得更多了:“怎么办?”
贺明琅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扣在自己怀中:“你冷静点,我命硬,死不了的。”
唐明珠却哭得更凶了,她害怕、心疼极了,哭着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那个郑姝不是喜欢他么,为何忍心将他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