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张张口,还是关怀出声道:“大公子早些回吧,睡前遣人熬些驱寒的汤药,莫要当真病倒。”
听闻郭瑾所言,曹昂终是回身对视,只见他微微抬眸,清风玉露般弯唇浅笑,似乎刚刚那个方寸大乱、面红无措的男人,根本就不曾存在。
“昂身强体健,阿瑾莫要为我忧心。”
郭瑾未及开口,曹昂便已抬步出门,挽起帘帐时,又想起什么般,冲郭瑾温柔道声:“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
郭瑾怔怔应了一声,见对方含笑离去,方回神悔恨挠头,忿然扑进松软厚实的棉褥之间。心乱如麻、羞愤欲裂,郭瑾扑腾许久,终是伴着不算通畅的鼻息,与浑浑噩噩的思绪,彻底入梦而去。
许是感冒之后睡眠愈深,郭瑾迷迷糊糊之间,只感觉自己跌入一个分外温暖熟悉的怀抱里,那人的手臂紧紧搂在自己腰腹,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又害怕因此箍疼自己。
郭瑾情不自禁向着热源挤靠而去,脸颊蹭在那人胸前,只觉前所未有的踏实心安。一片朦胧静寂中,似乎有人用指尖轻轻扣上自己的下唇,轻盈至极地抚摸擦拭,薄茧擦过唇瓣,便似有电流袭过,浑身皆是战栗酥麻。
似乎还嫌不够,郭瑾的唇瓣终是被对方含进口中,先是柔情惬意的辗转厮磨,继而转化为急促冷冽的深吻,像是要将她彻底刻进自己的身体里。
梦醒时,已至日上三竿。
郭瑾起身洗漱,蘸湿毛巾轻轻擦拭双颊时,忽而忆起昨夜那个似梦似幻的缠吻。禁不住心尖一跳,可思及郭嘉如今重任在身,又怎会一声不吭跑进自己帐中,还那般主动地与她纠缠不休?
肯定是梦。
郭瑾断然摇头,洗漱过后便于书案小坐,谁知翻开书简,竟觉脑中清明通畅,如同抽丝剥茧、焕然新生一般。
郭瑾忙唤人去请华佗,华佗为她诊脉之后,果真恭喜郭瑾风寒已除,无需再自我封闭隔离。郭瑾正欲兴奋出门,便听华佗兀自喃喃:“此岂不为此消彼长?”
郭瑾闻声好奇追问,华佗直言道:“今早不知何故,奉孝竟也突然病倒,好在症状较轻,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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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二月,官渡形势愈紧。
郭瑾正于帐中同众人商议对敌之策,忽听前哨来报,说是有位文士自称平原郡祢衡,如今正于营外求见。
桥豆麻袋,正平小宝贝?!
顾不得满帐文武,郭瑾率先冲出营地拱手相迎。祢衡仍是一身宽袖儒袍,博带松垮系于腰间,随心所欲、不问世俗,下巴保持着四十五度的蔑视弧度,远观仍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势。
郭瑾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见好友如此不假矜持,祢衡眼尾一挑,傲娇开口道:“世间常有锦上添花之辈,而空乏雪中送炭之友。”
见郭瑾随之颔首,祢衡忍不住继续自卖自夸:“我见长珩困于官渡,苦战至今,特意前来投奔,意欲相助一二。祢某之心,真可谓一片赤诚!不知长珩可有要事,须得我等大才委身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