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素有令名,是个严苛的正人君子,他说的同榻而眠,就算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会越矩碰到她半片衣角,自己若再犹豫,便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此处,郭瑾郝然一笑:“屋中杂乱,文若兄莫要见怪才是。”
为防与荀彧独处,自荀彧打定主意留宿后,郭瑾便跑前跑后地忙活着,不是去司马徽家借故调琴,就是陪二郎院中习射。
荀彧午后倦极便歇下了,郭瑾顺利躲至晚膳结束,本想硬拉着戏志才出门消食,谁知那人却正义凛然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说是有客在此,不宜怠慢。
正想着如何提醒戏志才,才能让他清醒意识到自己亦客居他人家中的残酷现实,郭瑾便已被面前的绛衣青年好心推回房前。
郭瑾:“……”我谢谢您嘞?
荀彧未用晚膳,说是积食难消,只简单用些茶汤便可。思及此处,郭瑾认命推开朴质的房门,缁衣青年正于书案前垂衣而坐,端方俊雅,面上似有兴味之色,唇角不自觉勾起几分笑意,衣摆则整整齐齐铺满身下的蒲团。
倒是个讲究人。
郭瑾心中暗叹,面上却挂起温和的笑意,正要抬袖同对面的儒雅青年拱手见礼,忽而瞥见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日日用来网上冲浪的无字小册!!
被人窥探秘密的羞耻感冲头而来。
也不知他瞧见了些什么,郭瑾已顾不得仪态举止,忙飞身扑上前去,细白手指夹住无字书的外皮,而后回手一掏。
书倒是抢到手了,只不过郭瑾本人却由于着力点不足,而狠狠朝地面坠去。不吹不黑,这个姿势颇有几分花滑的难度。
郭瑾惊呼一声,本能地便要护住头部,谁知后腰处却被人及时牢牢握住,郭瑾顺势一扑,直接面对面,将无辜至极的荀彧扑倒在身后的坐席上,自己则实打实跌进他怀里。
惴惴睁眼,此时她与荀彧之间距离不过半寸,荀彧许是磕地疼了,护着她后腰的手势不动,只是轻轻嘶出一声,唇齿间暧昧的气音如此清晰,郭瑾忍不住埋下头去,面上不受控制地烫红一片。
以为她伤到了哪里,青年半撑起身子,急忙关切道:“可还安好?”
听见问话,郭瑾方匆匆自眼前人怀中爬起身来,本想伸手去扶荀彧,可又觉心中羞郝,遂理了理衣衫,躲至一旁拱手致谢:“愚弟行事鲁莽,幸得文若兄及时相助,瑾不胜感激。”
青年亦站起身子,像模像样地弯身对揖:“偶然之事,瑾弟无需挂怀”。
思及手中的无字书,郭瑾不再客气,转而试探道:“文若兄方才是在读书?”
荀彧坦然摇头,面上蓦地染上几分红晕:“瑾弟室内洁无杂芜、透净明亮,本无可挑剔之处,只是彧偶见书架微有散乱,便擅自动手为瑾弟整理一番,还望瑾弟莫要嫌我此行过于唐突。”
郭瑾疑惑地瞅向书架,只见上午还东倒西歪的各色书籍,如今已被人端端正正地摆放完毕,细看更是井井有序、各归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