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跟上前来,暗暗拧了把他腰间的肥肉。
灰衣少年闻声笑道:“夏虫不可语冰,曲士不可语道。既如此,徽又何必白费口舌?”
也对,郭瑾想了想,如方才这等乡野妇人,既能做出这种清新脱俗的腌臜事,那定然也是个好赖不分的死脑筋,无论你把多少证据摆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相信你,反而会杠精地质疑你图谋不轨。
除非她的小猪仔迷途知返,自己跑回来。
郭瑾温和笑笑,二郎一根筋地追问:“先生不愿与邻里交恶,固然是先生品性高洁,可也不必如此枉自吃亏?”
司马徽揉揉他的碎发,“那妇人行色匆匆,定是苦于此事良久,徽又怎能为一己之私,而陷邻人于苦境不顾呢?”
过分了哥!郭瑾冒出几丝冷汗,这就有些迂腐了喂!
见他二人仍有掰扯此事的架势,郭瑾忙出声问候:“瑾冒然登门,还望先生莫怪。”
司马徽闻声抬头,眼前的白衣少年眉目疏朗、仪姿高俊,正是年前曾于田间相识的郭家小郎。
灰衣少年起身一揖,“瑾兄特意前来,徽未曾门外远迎,又怎敢怪罪于君?”
是的,郭瑾霎时心满意足,谁能料到司马徽竟比自己小上一岁?
见他刻意拉近了称呼,郭瑾也不再说些场面话,直入主题道:“瑾近日新做一辆犁车,若是先生得空,可愿亲往田间小试?”
司马徽兴趣倍增,“犁车可有何改良之处?”
郭瑾细细介绍,“新增犁评和犁建,并改直辕为曲辕,如此更便于深耕,且车身轻巧柔便,利于回旋,省时省力。”
灰衣少年眼中泛光,深信不疑道:“既如此玄妙,不若今日便一同试犁?”
郭瑾忙点头称好。
犁车早便由文奕雇人运到了司马徽所属地块,青童亦为她找来耕牛,万事俱备地侯在田野之间。由于模样新奇,附近的农民伯伯自发聚集过来,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比划着犁车的形状,眉宇间皆是质疑与探寻。
郭瑾三人赶到时,场面已经颇为壮观。
黑压压的人群中,除了耕作间隙偷懒小憩的农夫,还有不少听闻消息,特地赶来看热闹的妇孺儿童。
阵仗本就是越大越好,郭瑾佯装淡定地吩咐着文奕,让他将犁车上的粗绳绑到耕牛颈间,又摆正犁车的位置,将司马徽的双手放在犁梢之上。
司马徽一开始还未摸准新犁的功能,待走过一圈之后,便逐渐得心应手起来。只见他轻轻推进犁评,犁箭便顺势向下,犁铧深深埋进土中。随后灰衣少年提起犁评,犁箭便自觉向上,犁铧入土位置瞬时变浅。
新犁的犁壁不仅可以碎土,还能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
由于犁车的尺度比例是在满足基本功能的前提下,郭瑾按照此时农夫的大致平均身高作为度量标准来制作的,所以使用过程中,可以较大程度地减轻农民耕地时的疲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