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是这次,这种关于艺术的、打着提升市民审美修养的旗号开展的新建艺术馆正式开馆活动,她就必须得主持剪彩仪式了。
康纳没有来。娜塔莎倒是一如既往地跟着,现在正在门口和不少受邀到场的人寒暄。
主持人在讲话,没轮到温登场。她坐在后台,无所事事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把口红的颜色擦掉了一点,免得妆容过于艳丽。
她盯着手指出神。
那道殷红滑腻无比,带着淡淡的香气,逐渐在她的指尖上扩散,像是一块活着的血肉。这幻觉很快扩散到了整个房间,雪白的墙面仿佛放尽血水的肉块,桌面上的化妆品像是被碾碎的脑部,碎块乱散。
直到她走出化妆室都还能看到周围的奇异景象,娜塔莎的笑容僵硬得像尸体,主持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如同肥硕的蛆虫。
黑压压的人群被拦在远处,记者们拼命地超前拥挤,圆形的镜头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伤口,闪光灯像脂肪颗粒般从伤口里涌出来,无力地在空中滑动。
喊叫声连成一片,温端详着他们,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说了些事先早就被好的台词,剪开了彩带。
彩带看上去像是脐带,就是不知道哪一端连接的是母体,哪一端连接的是婴儿。
“请跟我来,韦恩小姐……”主持人热情地带着她走进馆中,“让我带您参观馆内的各个区域……”
娜塔莎对温做了个疑问的表情,温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示意不用她过来。
“辛苦了,”温对主持人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讲解得详细一点。我对艺术没有太多的了解,别笑,我是说真的,请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她看向前方的油画,画中的少年托举着一朵白玫瑰。他转过头,给了温一个温柔的、可怖的笑脸。
3.暴雪和列车
“我不喜欢旅行。”温说。
“可我们是在你旅行中途认识的!”康纳惊讶得两条眉毛直往上飞,“你不喜欢旅行还去旅行?”
“人总会在某段时间里想要尝试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事啊。”温说,“何况我只是不喜欢旅行,又不是讨厌旅行。”
康纳耿耿于怀:“……我带你去过好多地方,可你一次也没说过不喜欢啊。”
“那在我看来不算‘旅行’。”
不同人对旅行有不同的定义,对有些人来说旅行意味着身在异乡,另一些人觉得旅行的重点在于这是一场休闲活动,还有人更愿意将旅行视为一场心灵和身体同在的远行冥想。至于温,她把所有让她离开熟悉居所的外出都视为旅行。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旅行的感觉。”她对康纳说,“任何地方都很熟悉,找不到什么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