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算是乱讲。”温果断碾碎了心中甲壳虫那么大的一点心虚,“只是我没有特别地强调重点。我没有强调我不是在说你。”
“比如说,”布鲁斯还在继续,“如果你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歇斯底里,你最起码应该在那之后认真地道歉。”
“你自己强调过你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另一回事。你真的有感到抱歉吗?”
温说:“有一点点。比一点点还要多一丁点的那种一点点。”
“你缺乏道德感。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很多人都缺乏道德感,但他们不会真的去做什么坏事,除非被逼迫到绝路。”布鲁斯说,“我想你有时候会给人危险感,是因为你的情况难以揣测。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你的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是——你已经被逼迫到绝路了。你随时都处在悬崖的边缘。”
“那是个意外。”温说。
“一个随时可能重演的意外。”布鲁斯说,“如果你不肯好好吃药。”
温不得不在这个强有力的事实面前垂下脑袋。
“你还是没有真的对此感到愧疚,对吧?”布鲁斯问。
温说:“对。”
布鲁斯显而易见地露出一个代表头疼的表情:“你太难管教了。好在现在有人管你。”
“你说康纳?他没有管我。”温说,“只是他如果有什么建议,我会觉得很好接受。”
布鲁斯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什么都没说出口,但这一口气着实叹得过于生动。
温有点不自在,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根据这个布鲁斯的态度,温可以想象另一个布鲁斯的心情:温蒂有一个第二人格,他需要证据;确切的证据证实第二人格存在,他似乎还能忍受;第二人格显著地影响了温蒂本身,他认为不行。
也许另一个布鲁斯确实采取了手段抑制温的生长。
“他从不看我。”温喃喃地说,“他也要求温蒂不要……”
温蒂当然没有照做。
而现在,结果出来了。
现在是她来支配和主导,温蒂退居幕后。
“妈的。”温说,“他是对的。”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她确实邪恶、冷酷、危险。她是个不应该存在的病症,她是某种意义上的杀人凶手。
温在心中猛敲温蒂,问她:你怎么看?
——你愧疚吗?
妈的,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