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你想谈这个吗?”
“不,当然不。这没什么可谈的。”布鲁斯摊开双手,整个人都压在了椅背上,“我并不直接参与公司管理,卢修斯他们会处理好的,我的工作只是去签字盖章——啪、啪,OK,结束——就这样。这就是我的工作。非常无聊,没什么特别……我们确定要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工作话题上吗?拜托,不要这样。”
——一部分真实。他信任卢修斯。
艾达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话题:“那你想聊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布鲁斯又一次偏了偏头,“我还是第一次做心理咨询,我其实很好奇你们心理医生的工作,你知道的,电视剧和电影里总把你们刻画得非常神奇,好像一眼就能看出患者的病灶一样——你们一般都会从什么话题开始问?像电影上那样从‘最近感觉怎么样’开始吗?”
“你希望从那个开始谈吗?”艾达没有正面接下他的话茬,而是将问题抛回给了他。
“我最近感觉怎么样?”他笑着耸了耸肩,“其实我感觉还好,没什么特别的问题。”
——谎言。
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段话说得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尤其是作为独自撑起了哥谭大小报纸的半边天的布鲁西宝贝儿而言——布鲁斯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我的管家觉得我需要来看一下心理医生。”他的语调带出一点玩世不恭,“你知道的,我的那些极限运动和绯闻确实会让一位英国老人感到担忧,对吧。”
——听起来很像真话,但还是谎言。
艾达留意到他在说到“极限运动”时无意识加重了语气,她默默将这个单词记到了表上。
“你的管家这样认为……那你自己怎么想呢?”她问。
布鲁斯不自觉地转动了一下袖扣,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我的想法吗?”他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停不来——是的,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生活方式,看起来很蠢,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我停不下来。或者说,我不想让自己停下来。虽然我也知道我身边的人都不赞同这种生活方式,阿尔弗雷德虽然从来没有直白地阻止我,但我知道他并不赞成。”
——真话。
艾达判断完,默默在心里对着AI吐槽起来。
——是啊,三天两头因为登山滑雪跳伞运动摔断胳膊腿还不够让家里老人担心吗?也就是管家才会“没有直白地阻止”你了。这要搁我老家,哪个熊孩子皮成这样,家里人不得直接把腿给他打折了。
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她还是要本着人本主义的胸怀,以来访者的感受为最重要的考量。于是艾达并没有对他的行为加以评判,而是提起了其中她所留意到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