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浔来不及反应,便又听见那人低沉了句“回来”。
她倏而顿足。
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太久了,以至于他再简短的话语,她也能清楚辨出他情绪。
好比此刻,他沉稳肃穆,不见半分醉态。
幼浔顿默少顷,回眸望去那一幕,直直愣住。
那丹宁郡主衣衫完整,已然昏躺在了床上,失去知觉。
尚还在惊诧中,只见那人往对面槛窗探了一眼。
而后低暗下声:“过来。”
见他如此,幼浔隐约有所察觉。
顾不得自己方才的逾矩,忙悄步跑回去。
谁知人刚到榻边,腕骨突然被他捉住,一拽。
幼浔猝不及防,一失力,低呼着跌仰下来。
锦宸顺势后躺,两人双双陷进锦衾。
帷幔被他一扯,同时飘垂而落,覆拢其间朦胧的身影。
发觉自己正好摔在他臂弯里。
幼浔呼吸一窒,忙不迭挣扎着要起来,却是被他握肩摁住。
就在她满目惊诧和迷惘时。
锦宸低俯到她耳侧低语,裹挟酒色:“叫两声。”
幼浔心跳猛得漏了一拍。
她一向事无巨细地伺候他,但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单纯地和他靠得如此近。
她根本,无法心无旁骛,无法镇定下来。
心底翻涌缭乱成了一片:“殿、殿下……”
锦宸低哑的嗓音放柔了些许:“出两句声儿,然后陪孤,在这儿躺一夜。”
他虽事先服下了何太医配制的解药,那烈酒以及掺在酒里的东西,对他并无影响,之前不过逢场作戏。
但那满身的酒味,却是如何也掩盖不去的。
呼入鼻息,幼浔只觉得,自己都几乎微醺了……
*
而这边。
锦虞气不打一处来,连夜出宫到四方馆。
毫无顾地闯进竹苑时,才从侍女那儿得知皇兄不在,而是受羌王所邀,去了兰苑赴宴。
锦虞今夜心绪不佳,也并无任何耐心。
闻言,没好气道:“羌王那坏东西邀他喝酒?”
守在竹苑的婢女喏声应是。
精致的眉眼不由蹙起来。
锦虞琢磨须臾,语气怫郁:“我皇兄也是,就这么去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
心里本就郁结,这会儿更不舒畅了。
锦虞努努嘴,索性在玫瑰椅坐下来。
知道九公主在厅堂,婢女们都不敢怠慢,又是奉茶又是送上点心。
然而锦虞无心在此。
羌王和那殷夕兰,不可能无故邀她皇兄去品酒,总归是打了什么主意的。
想了想,锦虞坐不住了。